(' <p>“二嫂。”
“四哥。”
三个月没见,苏蕙兰的肚子大得有些吓人了。毓莹依旧是欢蹦乱跳的模样,齐羽仪总是防着她靠近苏蕙兰。
“你怎么也来了?”冯京墨故意带着嫌弃,推开毓莹勾着他的手。
“四哥!”毓莹果然被他惹恼了,按着他的手臂就拧,“你还有没有良心,一来就嫌弃我。”
冯京墨边笑边躲,远远离着苏蕙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嫌弃你嫌弃谁?你不乖乖跟着你家陈旅长去宿迁,来上海做什么?”
毓莹这下是真的恼了,抓起手边的物件就朝冯京墨扔去。齐羽仪变了颜色,低吼一声,“毓莹!”可已经晚了,毓莹手中的物件已然脱手。不过,也幸好这一声吼,毓莹的手抖了一下,物件擦着冯京墨的耳朵飞过,砸在窗框上,碎了一地白瓷。
冯京墨茫然回头去看,才发现竟然是只瓷杯,这要是手没抖,砸头上…他一阵后怕,毓莹也白了脸。齐羽仪已经两步跨到他跟前,掰着他的脑袋查看起来。
“我说不带她吧,你非让我接她来玩几天。这下好了吧,一来就给你带见面礼。本来就娶不上亲了,再破了相可怎么办。”
冯京墨被他一顿数落,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被他的气势压得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毓莹倒是蹭过来了,拉着他的袖子赔不是。他哪里会怪毓莹,反倒是叫下人来把碎片扫了,别让大人们瞧见。
“芳姨和琴姨都来了?”
“嗯,哥说带我来玩几天,我娘也一起跟着来了。爹呢?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去找他,为何要将雨润派去宿迁,上海,南京都好,偏偏是宿迁那么个破地方。”
“胡闹,”齐羽仪沉了脸,“我警告你,你不许闹。爹烦心的事够多的了,你要再去添乱,我让陈泽元一辈子待在宿迁出不来,你信不信?”
毓莹瘪了嘴还要说,冯京墨拉着她便跑,“我去见见芳姨和琴姨。你这个小丫头,真没眼色,你哥哥嫂子小别胜新婚,你还杵在那里,难怪不招人疼。”
毓莹一来就几次三番的受气,一肚子火没处泄,听冯京墨这般一说,话不经脑子就出来了。
“胜什么胜,他们昨夜就胜过了,今儿还胜呢?”
她是没有旁的意思的,纯粹就是说他们昨日已经见了,今日无论怎么也不能说是小别胜新婚了。可架不住这话说得太暧昧,苏蕙兰一听就红了脸,咬着牙叫她的名字。毓莹回过味来,自己也红了脸,反倒拉着冯京墨就跑。
冯京墨扭着头想说话,却被齐羽仪指着鼻子一句“小四”给憋了回去。
“四哥。”毓莹第一次来他们在上海的宅子,冯京墨也不熟,方才光顾着跑,也不记得找个丫头带路。冯京墨凭着点印象带着毓莹乱走,却不知早就走错了路,一转角,不知怎的,竟然到了后花园。
冯京墨一脸的懵怔,他从没来过后花园,怎么七绕八绕就绕过来了。他想带着毓莹原路返回,却不防毓莹率先走到院子里去了。
花园里有一大簇开得极好的铃兰,一弯一弯的细枝被白色花朵压弯了腰肢,像是垂着无数颗白色的小铃铛。冯京墨看着它们在微风中轻摇轻摆,竟有一瞬,像是听到了七八月间,京都神社角檐下挂着的玻璃风铃的清响。
“四哥,真的不能让爹把雨润调来上海吗?这样我们就都能在上海了。”
毓莹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大红的鸟居瞬间淡去。毓莹穿着浅蓝色的轻纱连衣裙,蹲在地上,手指头逗弄着铃兰的小铃铛。
“督军的安排自有道理,如今刚打完仗,难处多的是,你别任性。”
毓莹气鼓鼓地回头看他,“四哥,你一向最疼我的,怎么连你都不向着我。”
“傻丫头,不疼你便不会这般说了。”他走过去揉弄毓莹的头发,突然心中一动,“是陈旅长不满?”
“这倒不是,”毓莹摇头,“他什么都没说。连我娘不舍得我去宿迁,留我在南京,他都没说什么。可我们毕竟是新婚呀,打仗的时候没法子,如今打完了…”
毓莹红了眼,冯京墨却笑起来,“原来是想男人了,那你来上海做什么,还不如宿迁找人,哈哈哈哈。”
“哎呀,没有比你在惹人恨的嘴了。”毓莹跺着脚站起来,就要撕他的嘴。两人打闹一番,闹累了,索性就在石廊凳上坐下。
“我是想去宿迁呢,可雨润现在也不在宿迁。”
“哦?”这他倒是不知道,他最近很少去军部,同子鸿在一起的时候,除非他主动说,他很少去打听。
“他回宜镇了,说是他娘瘫了。”
“瘫了?”冯京墨心里暗暗盘算,上回刘合仁怎么说来着,说服了他爹便来上海,还是下回去南京送货的时候顺道来上海。
“我也不太清楚,说是不知怎的突然就病了,半边身子不能动。雨润带着文祥赶回去了,昨日我给宿迁那边挂电话,说是这几日便回。也不知情况如何。”
“那你过几日再挂电话去问问吧,怎么说都是你婆婆,也算是大事了。”
“是啊,我正发愁呢。”毓莹托着下巴,眉头拧出三四道弯,“不知道能不能好,若好不了,雨润一向孝顺,会不会把他娘接过来呀。我才不要和乡下老太婆住一块儿呢,还是个半瘫的。”
冯京墨听她这般说,也不觉得有异,毓莹原本就是娇宠的性子,做不成贤妻良母。他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等问清楚状况再说吧。”
毓莹颔首,又抓住他,“四哥,到时候你要替我想办法,我才不要伺候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