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郎之所以在书信之中盛赞枣祗,其实是春秋笔法,目的便是让吕征晓得,粮食后勤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吕征是天才的统帅不假,可是,长处的另一面便是短处,他最大的短板便是,只能打天下,而不能治理天下。比起吕安,他治国理政、劝课农桑的本事差得远呢!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儿就到了建安十四年春天。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人、许多事儿载沉载浮,都被雨打风吹去。自从两年前,严大郎写了写下了那一封书信,历史就在悄然之间改变了它行驶的轨迹。枣祗的故事,不知道吕征是不是真正看明白了,他又采取了什么措置。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唯一确定的是,严宽和吕征已经捆在一起了。
四月初三日,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远在江陵的荆州牧刘表刘景升,已经病入膏肓了。
江陵,州牧府前,大公子刘琦满脸泪水,大声咆哮着。“我父亲病重,你们竟然不让我入府相见,你们还有良心没有?”刘琦身后,千余亲兵一齐拔出环首刀,振臂怒吼道:“我们要见州牧!我们要见州牧!”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就连围拢过来的小民百姓们都看不下去了。“州牧病重,你们凭什么不让大公子探望?”“就是嘛,不当人子!”“闯进去,揍他们!”
刘表刘景升虽然有些好大喜功,可是对荆州的小民百姓还是不错的。自从十常侍之乱,何进被杀,董卓进京以来,荆州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比起大汉其它郡国,荆州百姓的小日子还算不错。大公子刘琦虽然懦弱,可是礼贤下士,没什么架子,深受百姓爱戴。
如今的江陵城里,是蔡夫人和蔡瑁、张允说了算,他们趁着刘荆州病重之际,隔断内外,作威作福,连蒯家兄弟俩都靠边站了。荆州的小民百姓们早就看不顺眼了,今日一见大公子刘琦受窘,立刻便群情激奋了。他们满脸通红,大声嚷嚷着,鼓噪着,准备上前与守卫厮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儿,州牧府的大门开了,刘表的外甥张允满脸郑重地走了出来。他走到刘琦身边儿,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这才缓缓说道:“大公子,主公命你镇守江夏,是个非常重任。如今你留下众兵将于江夏而擅来襄阳,主公知道后必定会加以怒责。此举有伤亲情,最终只会使他的病情恶化,这实在不是孝敬之道啊。你还是回去吧。”
刘琦是孝顺之人,一听此言,顿时无语了。他踌躇半晌儿,长叹一声,大步流星去了。
“如今的荆州,主事之人是蔡夫人姐弟和张允。大公子,你看,我们兄弟俩不也都靠边站了?”在蒯家兄弟府上,密室之中,蒯良双手一摊,满脸萧瑟地说道。“子柔公,如今的局势您也清楚。刘琦此来,只问您一句话,我要做荆州牧,不知子柔公、异度公可愿助我?”
刘琦整肃衣冠,恭恭敬敬地向蒯家兄弟俩深施一礼,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中隐隐有火焰闪动。方才在州牧府前的的那一幕,早就让他义愤填膺了。归根结底,还是手中没有权柄,若是麾下有十万甲兵,蔡氏姐弟和张允敢拿他不当一回事儿吗?此时此刻,刘琦终于明白了。
“大公子,此言当真?”蒯良满脸惊诧地问道。大公子刘琦一向懦弱,今日如何转了性子?“当真!不瞒子柔公,方才在州牧府前的那一幕,使我下定了决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刘琦满脸郑重,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此,则大事可定矣!”蒯良以掌击案,大声笑道。
“大公子想夺取州牧之位,首先手中要有兵,其次,必须要有外援。蔡氏一党对江夏方向看得很紧,绝对不能从江夏调兵。如此一来,就只有另个选择了。”蒯越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选刘玄德,他与我一样,都是汉室宗亲。麾下关张二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刘琦懦弱不假,却是一个聪明人,立刻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好,我们好生筹划一番!”蒯良笑了。“君子问祸不问福,我们先筹划一条退路。那便是纳土归降,请求温王派兵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