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把所有部队都调到城墙上来!刀牌手、长矛手结阵!弓弩手用强弓硬弩射击!”张邈负手卓立在昌邑城头,双眉紧皱,大声怒吼道。“诺!”左右的亲兵轰然一声应诺,利用金鼓旗帜将张邈的命令传了出去。刹那之间,早已埋伏在城墙内侧的预备队潮水一般涌上城头,臧洪的两千残部赫然也在其中。这些人才是定陶军中真正的精锐,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们在最困难之时登城接敌的。不料袁军的进攻过于猛烈,张邈不得不痛下决心底牌尽出了。
此时此刻,若是从高空俯瞰,城外的袁军,城内的汉军汇成了两股人流,如同潮水一般,硬碰硬地碰在了一起。仿佛大海之中巨大的浪花一样,仅仅在几个刹那之间,就有千余人丧命。天空中两军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震天蔽日,袁军胜在人多势众,汉军胜在强弓硬弩。
城头之上,汉军的步卒们两人一组,抬着巨大的铁叉,猛地扎在云梯的尽头儿,然后气沉丹田,一声怒吼,奋力将云梯推离城垣。“一!二!一!二!”这些铁叉兵都是身材魁梧的壮健士卒,两膀都有千斤力气,他们大声喊着号子,满脸狰狞,因为过度用力,脸上都见汗了。可是,城墙之下的袁军云梯兵早有防备,他们咬紧牙关,用身体死死压住云梯下半部分。
云梯被缓缓推离城墙,再缓缓地靠近城墙,如是者三。“他奶奶个熊!你们都是傻子呀?人不够,上人!决不能让云梯翻了!”袁军的校尉军侯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声咒骂着,好似一只只要择人而噬的饿狼。噗!噗噗!噗噗噗!数千刀盾兵扔掉盾牌,纵身跃向一架架云梯。有了数千人的加持,云梯又缓缓地靠上了城墙,这次真的稳如泰山了。
“登城!还愣着干什么?”这次怒吼的是负责负责攻城的偏将军、裨将军。早已爬到云梯顶端的跳荡兵们双手一按城垛,像一只大鸟儿一般灵巧地跃上了城墙。早在半空之时,他们的右手就挽起了刀花儿,刀光闪烁将自己从头到脚尽皆护住,旋风一般冲进了城头的人堆之中。“哎呀呀!”“嗷??????”“我的手??????”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号声响彻整个城头。
此次攻城,袁绍从全军中挑选了三千武艺精湛的百战老卒作为跳荡兵,每个人许了一石粮食的赏格儿,言明攻下昌邑之后,另有重赏。大饥之年,斗米万钱,一石粮食就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故尔,这三千跳荡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刚一露面儿,就杀了城头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仅仅过了十余息,这三千跳荡兵就在昌邑城头占据了十余块儿大小不一的桥头堡。
“随我来!把这些杂碎赶下城去!”一见大事不好,张邈镗啷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一个箭步就扑了出去。扑哧!一刀就斩下了一个袁军什长的项上人头。紧接着,他右手手腕儿一翻,刀尖朝上,从左下到右上斜削,正好儿从一个袁军跳荡兵的颈项之间掠过。噗!咕噜!袁军跳荡兵张口喷出一大蓬鲜血,颈项之间鲜血如注,身子软软地倒下了。
张邈是本朝有名儿的大侠,如此鲜血四溅,瞬间决人生死的场面,一生见过的不知凡几。右手百炼精钢环首刀向上斜削之后,他看也不看,仅凭着手感就知道对手完蛋了。他抬起右脚,就势儿向前一踹,将那跳荡兵的尸身踹倒。手腕儿再一翻,持刀横扫,将迎面砍来的四五柄环首刀尽皆挡下。这时,他左右的亲兵们才堪堪跟了上来,替他接下了对面的刀矛攻击。
那边厢,张超也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爆喝一声,带着亲兵冲了上去。和乃兄张邈一样,张超的手底下也颇为了得,他连声怒吼,大砍打杀,在十余息内就砍倒了五六个跳荡兵。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张邈、张超兄弟俩身先士卒,立刻就激发了汉军的斗志,大家伙儿连声怒吼,结成军阵,和城头之上的跳荡兵们展开了殊死奋战。两军你进我退,杀得旗鼓相当。
就在张邈、张超兄弟俩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的同时,臧洪又在干什么呢?他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