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大善也!此次父王命我督率大军攻略中原,杯葛之人比比皆是,若是不能一鼓而下,朝堂之上,说闲话儿的人就会群起而攻之了!”说到这里,吕安大有深意地看了宇文凯和魏延一眼,其中的意味儿不言自明。说句实话儿,此次攻略中原,其实是温王吕布给嫡长子吕安的一个机会,让他大展才华,顺利底定中原,好生和惊才艳艳攻灭贵霜的吕征比一比。
听到这里,魏延一声长叹,把头摇了摇。刹那之间,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遮掩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了。“文长,你我虽然份属君臣,却是情同兄弟一般。我观你脸色,似乎是有话要说,就尽请直言好了!我吕安自信,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吕安眼尖,早就看到了魏延的小动作儿,他微笑着问道。魏延的脾气他是清楚的,刚直不阿,有话定要直言。
果不其然,吕安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他的话音方落儿,魏延就以掌击案了。“平章事,我魏延是直肠子。既然平章事有言,我魏延就直说了!别的不说,就说前几日,灵骓将军有十万火急鹰信传来,苦苦规劝平章事立即进攻青州,不知可有此事?平章事又是如何措置的?”魏延终于说完了,他抬起双眼,望向吕安,双目之中精光闪烁,隐隐有郁郁不平之气。
“文长问得是!不错,灵骓将军确实有十万火急鹰信传来,劝我立即进攻青州。我思之良久,觉得还是等一等的好。何也?今年兖州、青州、徐州三州大饥,百姓颗粒无收,死者络绎于途,嗷嗷待哺。若是手中有二十万石粮食,可以救活十万百姓。不但如此,青州各郡,皆可传檄而定,有这两样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左右不过是七八日的功夫儿,我想,等一等还是无妨的。毕竟,天下者,乃是小民百姓的天下。”吕安微笑着答道,脸上依旧和颜悦色。
“平章事误矣!”一听此言,魏延立刻就顿足捶胸了。“何也?还请文长有以教我?”闻听之下,吕安也大惊失色了,连忙起身相谢道。不但是他,就连端坐一旁的宇文凯也是满头雾水。左右不过是七八日的事儿,算得了什么?噫!这个魏文长,莫非是在大言恫吓主公吗?
魏延是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心思。他连忙端正坐姿,整肃衣冠,以示郑重之意。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徐徐开口了。“平章事,此次攻略中原的目的,我想您是清楚的。不外是两个:其一,攻略三州之地。这个并不难。难就难在第二条儿,那就是和正一品贵霜大都护、天雄将军吕征比一比!那么,该如何相比呢?温王和文武百官心中又会如何评判呢?”
说到这里,魏延顿了顿,这才继续说下去了。“还是那一句老话儿,攻略中原并不难,难在如何胜过二公子。二公子是惊才艳艳的战场奇才,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统帅。依我之见,若是想胜过他,至少要做到三条儿。其一,战胜要速。其二,战损要低。其三,独享大功!”
“平章事,平定中原是一盘大得不能再大的大棋儿。须得各军配合默契,如臂使指。你这里迟迟不动,各路大军就不明所以,不敢妄动。若是袁本初、曹孟德、刘玄德三人之中,一人看破了底蕴,一遁千里,那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来,就真的比不过二公子喽!再者说来,万一战局有变,各路大军就顾不得争功不争功了,定会全力出手。温王是神机莫测的统帅,万一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亲自出手,平章事,你还能独享平定中原的大功吗?平章事误矣!”
魏延终于说完了,他端起一大碗凉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这才抬起双眼,望向吕安。吕安是极聪明的,略略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再仔细一想,这半个月以来,他给父王发去数封鹰信,禀明自己的措置,希图父王指正,却迟迟得不到答复。今日细细想来,父王不答复,就是非常不满的标志,他老人家再等着自己想明白。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不及吕征多矣!吕安懊恼地一拍脑袋,沮丧地摇摇头。转瞬之间,他就大定了。
“文长说得极是!若不是你提醒,我真的就要无地自容了!我这就发出十万火急鹰信,命令诸军立即进攻!只要能顺利攻略中原,我不管他们怎么打!”吕安一拍大腿儿,下了决心。“唉!平章事呀平章事,你驻军莱芜七日,除了坐等粮食之外,毫无作为。须知沙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但愿还来得及!若是稍有偏差,你此生怕是无法和二公子吕征相比喽!”
魏延在心中长叹一声儿,满是感慨。莫非,此次大战,平章事真的无法独享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