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跑到了城墙之下,云梯兵们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着,仿佛拉风箱一般。剧烈的版跑过后,早间下肚几碗稠粥和两个杂面饼早就化作淋漓的汗水涌出体外了。“麻利点儿!快!架设云梯!”带队的屯长、都伯们恶狠狠地咒骂着,嘴巴中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恶鬼一般。
当!当当!当当当!在激越的战鼓声中,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一具具云梯终于靠上了城头。早已筋疲力尽的云梯兵们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压住云梯,仍然在剧烈地喘息着。天旋地转,浑身乏力,这是脱力的先兆。这样剧烈的运动,几碗稠粥和两个杂面饼是绝对不够的。
“跳荡兵!登城!”一声声洪亮的命令从一个个军侯、校尉的嘴里喊出来。他们有自己的小灶儿,不但能吃饱,或许还能见到肉。比起作为炮灰的大头兵们,他们的中气自然足够。伴随着军侯、校尉们的命令,跳荡兵们把环首刀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他们的伙食比云梯兵好些,多了两个杂面饼子。五丈高的城墙,只要全力攀登,十余息的功夫儿就能登顶。只要登上了城头,辗转腾挪的余地就大多了,躲在云梯上耽搁一息,就会多一息危险。
“发射火箭,点燃火油和柴草!叉子手,推翻云梯!”看着蚂蚁一般向上攀登的袁军刀牌手,臧洪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下了命令。“诺!”城头之上轰然一声应诺,一团团火苗顿时点起来了。他们的早饭可是硬得很!杂面饼管够,大鱼大肉管够,正是心情舒畅之时。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随着一阵梆子响,一支支火箭从城头激射而出,落在了城头之下的柴草从中。只是在刹那之间,熊熊大火就燃起来了。火油的威力着实巨大,偏僻啪啪地烧得正旺。“向前!延伸射击!把另外两道火带点燃!”城头之上,臧洪再次怒吼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又是一阵泼天箭雨,汉军的火箭点燃了另外两道火带。三道火带之间相隔不过百余步,一时之间,大火冲天而起,距离昌邑城四周五百步外,已然被冲天的大火吞没。袁军的阵形立刻就乱了,所有人发疯一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号,在三道火带之间四散奔逃。在他们的记忆当中,从未遇到如此猛烈的大火,一见之下,立刻就肝胆俱裂了。此时此刻没他们只想着冲出火带,至于军纪军法,早就被他们望到脑后了。
“辎重兵,上!在火带之中打开通路!第二批云梯兵,准备!”颜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他大声怒吼着。汉军的措置,他早就心中有数了,只是汉军的报复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暴虐,还要迅猛。“诺!”左右轰然一声暴喝,运用金鼓旗帜把他的命令迅速传了出去。
颜良将军的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袁军辎重兵们端起一桶桶凉水,将自己全身上下浇个湿透,然后用一张湿布仔细蒙住口鼻,这才推起小车,飞也似向前狂奔。来到火带之前,他们停下车子,手里抡圆了木锨,将车上的沙土猛地扬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道晨雾。
一批接一批,一队接一队,万余辎重兵们挥汗如雨,一车车沙土夹杂着一桶桶冰凉的河水,迅速制服了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天干物燥,汉军的火油和柴草本来就有限,在微风之中转瞬之间就燃尽了,只留下滚热的灰烬。在红灰相间的灰烬之中,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在千余精骑的护卫之下,袁绍立马在高岗之上,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场。不出所料,颜良将军的措置是极其正确的,不发动重兵攻城,就无法逼出臧洪的最后一击!况且,此次攻城的步卒之中,除了些许跳荡兵外,都是临时征募的杂兵。在战场上消耗光了,就能省下天文数字的粮食。大饥之年,粮食可是比黄金比人命都宝贵的战略物资。简直是一举两得!
噫!臧子源呀臧子源!如今,你已底牌尽出,花招使尽!我看今日你还有什么依仗!
“攻城!今日定要攻陷昌邑,尽得曹孟德的府库积聚!”袁绍缓缓抬起了右手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