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参加攻城的袁军步卒足足有四万人之多,他们列成东南西北四个大阵,缓缓向昌邑逼近。按照颜良的措置,今日要平均运用兵力,昌邑城的东西南北四面都是攻击重点。颜良深信,经过五日五夜的连续攻打,昌邑城内残存的守军不会超过三千人。以如此单薄的兵力防守城池,是绝对抵挡不住袁军四万步卒猛攻的。不出一个时辰,昌邑定然会被攻陷。
排在最前面的,是手里抬着云梯的云梯兵,他们并未披甲,只是戴着一顶皮弁,唯一的武器是腰间的环首刀。他们的任务是迅速冲到城墙之下,架好云梯,然后,在藤牌的遮蔽之下,用身体死死地压住云梯。一旦云梯被守军用叉子推离城墙,他们要立刻扑上去再次架设。
在轻步兵后面,是袁军的弓弩手。他们要冲在最前面,用密集的弓矢压制昌邑城头的弓弩手。弓弩手身后,就是此次攻城的主力刀盾兵了。他们身上都都披着铠甲,大致算来,披甲十之七八,铁甲只有三四成儿。凡是身披铁甲头戴铁盔之人,都是素以悍勇著称的跳荡兵。
排在整个步卒阵列最后面的是藤牌兵,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用手中偌大的藤牌结成盾阵,遮蔽住城下的袁军步卒。颜良是百战良将,在攻城之前早就做好了措置。经过了五日五夜的连续鏖战,这下战术动作,袁军步卒们做起来已经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熟极而流了。
“杀!”颜良镗啷啷一声拔出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猛地向前一指,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百面战鼓被擂响了,战鼓声震天动地,令人闻之心惊胆战。一百个赤裸上身的大汉头戴红花,粗壮的手臂剧烈地抖动着,上下翻飞。一对儿巨大的鼓槌在半空中捉对儿厮杀,重重地击在牛皮大鼓之上,状如疯虎,势如奔马。
“冲呀!”“杀呀!”“攻下昌邑城,三日不封刀!”袁军步卒们发一声喊,拔脚向前飞奔。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俯瞰,昌邑城东南西北四面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流,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向前。每一个袁军士卒脸上都充满了狰狞和兴奋。鏖战五日五夜之后,终于可以摘桃子了!只要能够冲进城去,就要无数的粮食、女人和钱财等候着他们,想一想都令人激动。
“快!把剩余的火油全都撒下去!所有的箭矢都射出去!”昌邑城头之上,臧洪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声咆哮着。以两千对四万,绝对是十死无生!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昌邑被袁军攻陷之前最大限度地歼灭敌军。然后下令焚烧府库,带领两千郡兵战死沙场。
“诺!”左右的声音都破了音,一半是连日喊喝喊破了嗓子,一半是被潮水般涌来的袁军步卒激起了战斗的意志。他们抱起一个个陶罐儿,狠狠地扔向城下,在那里遍地都是枯干的柴草。只要袁军步卒们一靠近,在城墙之下猬集成团,他们就会立刻射出火箭,点燃柴草。
“辎重兵,上!”看着城头之上雨点般落下的陶罐,颜良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奶奶个熊!又是这一招儿!这五天来,用火点燃柴草火油的招数儿,昌邑城中的守军曾经用过一次。攻城之前,颜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那便是以木车载运沙土,覆盖在柴草之上灭火。
在激昂的战鼓声中,袁军的弓弩手们终于冲到了昌邑城下。他们冒着昌邑城头射出的箭雨,张弓搭箭,流水般还射回去。转瞬之间,昌邑城头就被袁军的箭雨笼罩了。好在郡兵们身上的铠甲防护力极好,足以抵挡住大半儿的箭矢。兼之袁军弓弩手手中的弓弩多半儿不是强弓硬弩,而只是寻常的木弓,射程和力度都有限,一时之间,并没有多少人中箭倒地。
可是,袁军的弓弩手毕竟人多势众,城头之上,袁军射出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在数十息之间,昌邑城头的弓弩手们就被彻底压制住了。“云梯兵,架设云梯!”“刀牌手,登城!”袁军的基层将领们大声呼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发出了一连串儿的命令。
“冲呀!”“杀呀!”,袁军的云梯兵们发一声喊,抬着云梯急速地向前奔跑。经过五日五夜的消耗,辎重兵们打造的华丽云车早就消耗殆尽了。如今,他们手中抬着的云梯是用碗口粗的树木捆扎而成的,在两根树木连接之处缠满了密密麻麻的麻绳,看上去颇为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