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不过十之二三。或许,在冥冥之中,贼老天早就措置好了每一个人的人生,总是在喜出望外之际,酝酿出了嚎啕大哭的种子。其间的波折坎坷,还有惊涛骇浪,总是来得那样突兀,不是亲身经历之人,是绝对无法体味其中痛楚的。老子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是仔细揣摩的话,此言确为定论。
午时,汝南郡平舆县的南门之外,突然来了数百骑兵。这些骑兵身上穿得都是汉军的号衣,顶盔掼甲,面容凶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平舆县的驻军早就被袁绍、袁术、曹操三家瓜分殆尽了,目前负责治安的,不过是三五百临时招募的郡兵,哪里是这些骑兵的对手?在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数十郡兵被射死当场,其余的郡兵立刻就返身落荒而逃了。
“你,带着两屯人接管四门!剩下的随我来,我们去县衙!立即传令给李老大和郭老大,我们已经攻克平舆县城了!”带头的精壮汉子镗啷啷一声儿,将滴着鲜血的百炼精钢环首刀插入鞘中,右手猛地一挥,大声怒吼道。“诺!”左右的亲兵轰然一声怒吼,各自领命去了。
平舆县城的面积并不大,县衙片刻的功夫儿就到了。如今的平舆县是天子亲领,县衙也就暂时充作皇宫了。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兵急驰而来,守卫县衙的卫士们尽管两腿颤栗不已,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平舆县城的规模不大,县衙可是经过整修的,就是一座小堡垒。
“这些鸟人们来意不明,不像什么好人。速速紧闭大门,派人从后门儿出城报信儿!就去洛阳城找大司马!”好在卫士统领脑筋还清楚,片刻之间就有了定见。皇宫的卫士,满打满算不过百余人,定然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第一要务还是速速去找援兵。左右是要回銮了,汉军迎接的军队也快到了。 “这里是当今天子的行在!尔等速速退下!”卫士们大喝道。
“某,西凉军李傕将军麾下校尉,李利是也!吾等前来平舆,是为了保护陛下!速速开门,否则刀枪无眼。勿谓言之不预也!”带头的精壮汉子镗啷啷一声儿抽出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刀尖儿之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水儿。李利满脸狞笑,恶狠狠地大声吼道。
“我呸!保护天子?是你们这般使枪弄棒保护的吗?你们是来挟持天子的!来人,速速发出鹰信,让大司马的军队前来救驾。想必他们已经不远了!”负责守卫县衙的统领眼珠一转儿,大声怒吼道。这些兵痞的名声儿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的,无论如何,先唬住他们再说。
“诺!”片刻之后,几只雄鹰冲天而起了。李利打眼一看,暗道不好,当今天子刘协是有名儿的穷鬼,哪里来得这些鹰隼?定然是那吕奉先送的无疑。莫非,他们早就勾搭上了?“传令!攻击县衙,将所有人都看管起来!敢于抵抗者,杀无赦!”李利一咬牙下了命令。
此次前来平舆县城,打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儿。无论如何,先把一个活生生的天子刘协抓到手里再说。左右西凉军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早已把那吕奉先得罪得透透儿的了,也不差这一桩儿。若是走了刘协,残存的这四五千西凉军如何能是并州军的对手儿?
李利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一百多西凉兵立刻就四散开来,牢牢地看住县衙。这县衙修得就像一个坞堡一般,城墙高厚,若是没有云梯和攻城器械,还真的无法快速攻下。唯今之计,只能先看住他们,不让一人漏网。等到大队军马来了之后,再整治器械,慢慢儿攻城不迟。
县衙之内,大堂之上,刘协正在厚厚的地毯之上踱来踱去。“陛下,这都是什么时候儿了?踱来踱去有什么用?唯今之计,还是请陛下静下心来,写上一张手诏,昭告大司马,速速派人来救。依照大司马的性子,派来护送陛下回銮的军队,应该距离平舆县城不远了。”
只听得吱呀一声,屋门开了,周周一身甲胄,大步流星走进来了。一见刘协绕室彷徨的样子,她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天子黯弱,似乎连孝怀皇帝都不如呀!上午刚刚得知周周有了身孕之后,天子看她,便多了几分柔情,毕竟是怀着自己的字儿,怎么看怎么顺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