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周周所料不错!左右是要回銮了,大司马派来迎驾的军队,肯定距离此地不远了。”刹那之间,刘协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了。他连忙坐下来,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水儿和在墨中,提起笔来,刷刷点点,笔走龙蛇,片刻之间,便写就了一封血诏。
“来呀!派人将这一封诏书送出去!”天子刘协拉长了声音说道。“且慢!”周周连忙上前,阻止了天子。“陛下,如今人多嘴杂,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泄漏消息。陛下,请吧这一封血诏交给我吧,我派心腹人等送出去。”“好吧,便依你好了。”天子长叹一声道。
“诺!”周周一把抓起了那一封血诏,抬起脸来,向天子笑了一笑,躬身施礼,轻盈地出去了。她三转两转,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把拽过自己的心腹侍女。“玲儿,这一封血诏,还有我刚刚写就的这一封书信,都交给你。你从密道出宫,去富善里,左手第二家的严家棺材铺子,把这两封信交给严掌柜。”说到这里,她从头上拔下一枚碧油油的镶金翡翠簪子,一把就递给了玲儿。“那家店是暗影的点儿,这是信物。记住,送完信之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就呆在那里等消息好了。这一个褡裢之中,是一些银钱和衣服,还有我的几封书信。”
“周贵人!我不去!”一听这话儿,玲儿立刻就泪如雨下了。她噗通一声儿跪下来,双手抱住周周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玲儿,起来!这都什么时候儿了?哭有什么用?好好活着!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为我做个见证儿!快走,再不走,就真的出不去了了!”
周周一把就拽起了满脸泪痕的珠儿,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好!我走!周周,你要保重呀!”珠儿缓缓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把抓起了那个褡裢,将两封书信塞在贴身之处。然后,她俯下身子,向周周福了一福儿,转身,抬腿,打开了房门一溜烟儿去了。
措置了这一件儿天大的事儿之后,周周又伏下身子,取过笔墨,文不加点儿,写就了几封鹰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正在这时,吱呀一声儿,门开了,侍卫头领走了进来。“你来得正好儿!速速将这几封鹰信发出去!这都是和郑侍中约定的信号儿,对方是前来迎驾的并州军。只要我们能坚持一天一夜,并州军就能赶到!”周周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诺!周贵人请放心,只要我三寸气在,定能保得天子无恙!”侍卫头领一把结果信来,右拳当胸,行了一个军礼,大步流星地去了。天子黯弱,而且多疑,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来找周周,就是要和她商量一下如何措置。没想到周贵人早有措置,如此一来他就放心了。
周周再次来到大殿,和天子刘协告别。“陛下,臣妾的弓箭射得极好,这就亲临前敌,激励士卒。请陛下在殿中安心等待,只要能守住一天一夜,大司马派来接驾的精骑,肯定会到来的!请陛下以天下为念,切勿以臣妾为念!”说完,周周俯身行了大礼,缓缓起身,望了刘协一眼,倒退着去了。“周周!你要保重呀!”望着周周远去的背影,刘协泪如雨下了。
周周来到县衙正门之时,已经有五六百西凉军在蚁附登城了。他们大声吼叫着,头上顶着盾牌,口里衔着百炼精钢环首刀,双手把住云梯,就像猿猴一般,三下两下就攀上了城头儿。县衙内的守军,不过是百十个卫士,再加上两百多临时招募的郡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顷刻之间,守军就落在下风了。“随我来!”一看形势不好,周周大吼一声儿,取下背上的神臂弓,张弓搭箭,刷刷刷一连射了十几箭,箭不虚发,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登时便射死了十几个西凉军。“周贵人竟然上阵杀敌了!”“杀呀!”“冲呀!”一见天子的宠妃周贵人都上阵杀敌了,县衙之内的守军立刻就气势如虹了。周贵人都上阵厮杀了,我等贱命一条,还有什么脸面不奋勇杀敌呢?一时之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儿,大家同仇敌忾,竟然守住了!
“他奶奶个熊!攻下县衙之后,我定要好生玩玩儿那个周贵人!小辣椒一个,我喜欢!”
在平舆县衙大门之外,数百步之外,郭汜瞪着一双牛眼,满脸色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