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儿,西凉诸将的心立刻就碎了,就像仲春的冰面儿一样,在转瞬之间便碎成了无数儿的碎片儿。大司马吕布的威名,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两年前的西凉之役,在董太师占尽优势的局面下,那吕奉先竟然突袭长安城,使得董太师大败亏输,全军尽墨身首异处。
这一次在宛城,李老大挑头儿,三位老大一起做掉了王司徒全家,不仅如此,还屠杀了近百家南阳世家大族,如此一来,就和那吕奉先结下了死仇。如今,吕奉先率领并州精骑,不远千里,急驰而来,定然是要大杀四方了。大司马的雷霆之怒,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不好!赶紧跑!再不跑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刹那之间,所有人心中全是一般心思儿。早有那心眼儿活的,双腿一夹马腹,一抖缰绳,向后便跑。 开始是一个两个,接着是几个几十个,转瞬之间,三四千西凉精骑就撒丫子跑到扬州军的步阵之后去了,气得纪灵一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险些当场挂掉。这些西凉精骑本来就是被吕布吓怕了的,早已心有余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在此时,纪灵忽然纵声长笑了。“他奶奶个熊!那吕奉先麾下只有四千骑兵,和你们一样多,竟然吓得你们丢盔卸甲,一溃千里!看来主公的一番心血都他娘的白费了!你们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狗屎!窝囊废!且看我扬州军如何上阵杀敌!”
话一说完,纪灵不再理睬西凉诸将了,他黑着脸喝道:“我忠勇的扬州军将士们!吕奉先只有四千轻骑,而你们却有五万,整整五万步骑!这五万人哪怕是豆腐渣,也能把四千并州骑兵活活儿撑死!你们切莫去学那些软脚虾,窝囊废!让他们滚吧!且看我等斩将夺旗!”
“斩将夺旗!”“斩将夺旗!”“斩将夺旗!”五万扬州步骑一起高声喝道,如同惊雷滚滚,天崩地裂一般。一时之间,这五万步骑士气如虹,壁垒森严。敌军不过四千骑兵,如何打得过我五万大军?那些软脚虾、窝囊废,滚蛋就滚蛋吧,省得耗费我扬州军的军粮!
但凡是军人,都是要脸的,对他们来说,一张脸面甚至比性命都重要。一听这话儿,三四千西凉骑兵立刻便怒气勃然了,他们镗啷啷一声儿抽出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就要上前与扬州军厮杀。他奶娘个熊!老子们纵横西凉之时,你们这些南蛮子还没有生出来呢!
可是转念一想,握着百炼精钢环首刀的手立刻就松开了。唉!这事儿不怪扬州军笑话儿,谁叫咱们一听那吕奉先的名号儿,立刻就萎了?一时之间,握着兵器的手紧也不是,松也不是,一个个涨得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那样子,实在是尴尬极了。
“既然纪灵将军如此勇猛,那就让我等窝囊废好生观摩一番,看看贵军是如何将那吕奉先打得落花流水,大败亏输吧!”正当西凉骑兵们尴尬之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了。众人抬眼一看,正是郭汜。“兄弟们,我们去那一座小山之上观战!”郭汜伸手一指两三里外的小山,笑眯眯地说道。“随我来!”李傕立刻便恍然大悟了,他双脚一夹马腹急驰而去了。
“他娘的!端得打得好算盘儿!”纪灵恨恨地骂了一句儿,就让你们看看扬州军的厉害!
就在此时,那三四百西凉军的斥候早已狂奔过来了,为首的军侯一抖缰绳儿,胯下的战马斯溜溜一声长嘶,箭一般地从扬州军大阵的南边儿冲了过去,直奔李傕三人立马的小山而去。他背后的三四百轻骑一个个压低了身形,伏在马背之上,一溜烟儿便跑出了一两里地。
数十息之后,正西方的滚滚黄尘之中,闪现出三人三骑,当先一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正是天下第一武将,大司马吕布。吕布左边儿,是一员虎将,满脸虬髯,形貌魁梧,气力过人,手里一对双铁戟舞得雪花一般,正是典韦。右边儿也是一员虎将,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手中是一柄九耳八环象鼻刀,正是猛将许褚。
在三人身后百余步外,三杆将旗迎风招展,掌旗官气定神闲,将三杆大旗握得紧紧的,周围各有一队精骑护卫。在三杆将旗身后百余步,是八千虎贲军,这八千虎贲连人带马都披着厚重的钢甲,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冬日的阳光照在山文字甲上,闪烁着清冷妖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