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儿,三个人立刻都沉默了。是呀,古往今来,从来都是锦上添花,从来不见雪中送炭,今日他三人大败亏输,又有谁能施以援手,来个雪中送碳呢?“无它,只能看袁公路了!曹孟德和袁本初虽然是盖世英雄,可惜如今自顾不暇。”闷头儿喝酒的李傕说道。
正在这时,屋外一阵喧哗,帐帘儿一掀,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了,正是李傕的侄子李利!李利满头满脸都蒸腾着热气,一见面儿,他右拳当胸,行了一个军礼,就满脸兴奋地吼道:“叔父!郭老大!樊老大!我联系上袁公路了。他此时身在新蔡,正在返回扬州。不过,态度是极好了。他特意命令麾下的头号大将纪灵率领五万大军,在朗庭县城等候我们。诺,这便是他给我们的告身文书。叔父您是是建威将军,李老大是建义将军,郭老大是孚威将军。”
“竟然有如此好事儿?”一听这话儿,三个人立刻就大喜过望了。这时,李傕的族弟李恒、侄子李暹、李进、外甥胡封也闻讯前来了。众人计议了一番之后,李傕这才以掌击案道。“我们杀了王允全家,便得罪了吕奉先,并州军定然不会放过我等。袁公路肯收留,便是极大的造化了。至于到了扬州如何,只好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等要时刻小心,这三四千精骑是我等日后起家的本钱,可要紧紧地攥在手心儿里!传我的将令,在这泌阳县城之中休息一宿,明日开拔!李恒,你去抢掠城中大户,搜刮钱粮,以供军资!”
“此言大善也!”一听这话,在座诸将立刻便都满脸喜悦了,抢劫可是西凉军的老规矩!
朗陵县城以西五十里左右,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之中,一支三四千人的骑兵正在迤逦向东行进。这三四千人连人带马,个个满头满脸都是灰尘,身上的衣甲也残破不堪,一眼望去,就好似一群叫花子一般。这一支骑兵,就是李傕、郭汜、樊稠麾下硕果仅存的所有人马了。
“在这里歇息半个时辰,用锅烧些热水,大家伙儿将脸和手好生洗漱一番,身上的衣甲和胯下的战马都刷洗缝补一下,不能让扬州军看咱们的笑话儿!”李傕立马在一大片水塘边上,挥舞着右手大声吼道。他的脸上身上满是灰尘,铠甲上还挂着几支流矢,肮脏极了。
“诺!”这些轻骑们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儿,自去埋锅造饭,烧水洗漱了。
一个时辰之后,李傕、郭汜、樊稠督率所部,终于到达了朗庭城外。只听得一声号炮,城头竖起了数百杆大旗,直唬得西凉诸将心中哆嗦不已,莫不是这纪灵要黑吃黑了?正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只听得城头一声喊喝:“三位将军,我纪灵在这朗庭城中,等候诸位多时了!请诸位稍后,我这就亲自出城,迎接三位将军进城!”诸将打眼观瞧,只见城头肃立一员大将,身穿金甲,腰系拌甲丝绦,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正是袁术麾下的大将纪灵!
片刻之后,朗庭县城的西门轰然大开,纪灵胯下骑着一匹青鬃马,在千余轻骑的护卫之下,出城来见西凉诸将了。李傕、郭汜、樊稠三人连忙打马上前,与纪灵见礼。寒暄几句儿之后,纪灵傲然开口了。“三位将军,请随我进城,在此歇息一日,一洗征尘,我们便立即回师扬州!”李傕三人互视一眼,连忙拱手道谢:“如此,便叨扰纪灵将军和贵部将士了!”
“如此甚好!我在县衙之中摆下了酒席,请三位将军沐浴更衣之后,我等再来饮酒!”纪灵满脸微笑,伸手延客道。李傕三人连忙再次相谢一番,这才督率部曲,跟着纪灵进城了。纪灵说到做到,果然准备好了热水热饭,让西凉军饱餐战饭,沐浴更衣,甚至还补充了部分甲仗军资。如此一来,原本心中还有些狐疑的西凉军们都释然了,开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
“我说老李呀,你不应该应允纪灵,在这朗庭县城之中歇息一夜。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儿,并州军的追兵已然近在眼前了,早走一日,便早一日逃出生天呀。”瞅了一个空儿,郭汜拉过李傕,轻声说道。“无妨,有纪灵的五万大军在!再者说来,骑兵总比步兵跑得快!”
李傕端起了一盏凛冽的赵酒,一饮而尽了,一时之间,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一见李傕如此成竹在胸,郭汜也不好再多说了,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要手下严加戒备,绝对不许多饮。就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热烈气氛之中,扬州军和西凉军残部胜利会师了。西凉军得到了一颗可以暂时依靠的大树,扬州军得到了一支精骑,可谓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