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奇跳下马来,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腿脚儿,望了望南方。“在此休息一刻钟,然后立即整队,返回大营!”他大声下了命令,可是军兵们都在向泉水跑去,无人理睬将军在说什么。他抬起头,寻找自己的一千月氏亲兵,他们跑得比塞人还快,是第一批跑到泉边的。
“这些龟孙子,如此争先恐后,若是有马贼埋伏,岂不正好中了敌军的圈套儿?”卡拉奇随口说了一句话。突然,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吼了起来。“都给我回来!回来!小心马贼在这里设伏!”可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他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
三千贵霜骑兵连人带马,将百长方圆的泉水挤得满满的,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骑兵们拼命地冲进泉水之中,把头深深地埋进泉水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甘洌的泉水。将近一万匹战马撒着欢儿,撂着蹶子,争先恐后地冲进泉水之中,互相之间还不时地发生着一些摩擦。
正在这时,两三里外的树林中,也就是方才塞人斥候挥动黑旗的地方儿。突然涌出了大群的骑兵,他们身穿汉军的制式铠甲或是乌孙风格的皮甲,就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他们胯下是身材修长,善于长途跋涉的乌桓马,手中紧握着弓弩,黑漆漆的箭头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嗖嗖嗖!嗖嗖嗖!数千骑兵急驰而来,数息之后,就来到了泉水边上。数千支箭矢如同乌云一般,呈四十五度角飞上天际,然后重重地落在泉水边上和泉水里面。“哎呀!哪里来的箭矢?”“不好!真的是马贼偷袭!”泉水边上,泉水里面的贵霜骑兵们顿时有数百人中箭,他们身子一歪,重重地跌落在泉水里,一缕缕的鲜血激射而出,顿时便染红了整个清泉。
此时此刻,数千骑兵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们不断地张弓搭箭,将一波波的箭雨射向四散奔逃的贵霜骑兵,无比冷酷,无比娴熟。贵霜骑兵和战马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号,重重地跌落在地。那些伶俐的或是躲藏在战马的尸体之下,或者跳上马背纵马奔逃,猝然之间遇到马贼突袭,第一要务便是快速离开战场,留在原地的,肯定是死路一条!
卡拉奇将军在吼出了那一声之后,立刻便陷入了石化状态,他的双眼清清楚楚地看见来从树林之中涌出的汉军铁骑。百密一疏,竟然真的中了马贼的圈套儿!一时之间,他心中悔恨万分,明明知道是圈套儿,我为什么要率军出寨呢?我坚持留在大营里该有多好?
一看将军就像傻了一般,周围的数十个亲兵连忙张开了手中的小圆盾,结成一个小小的盾阵,将将卡拉奇护在正中。“结阵!各自为战,向我靠拢!”卡拉奇终于醒悟过来了,他拔出弯刀,直指苍天大声吼道。乱军之中,只有这一处结成了盾阵,自然是异常显眼。
“用神臂弓!将那个圆阵射塌!里面定然有敌军的大将!”一个雄豪的声音大声吼道,他说得竟然是月氏语。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随着这一声怒吼,数百支箭矢激射而来,卡拉奇的亲兵们被一股大力撞得七扭八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四肢一阵乱动,眼见是不活了。骑兵的小圆盾如何抵挡得住汉军的神臂弓,顿时变成了数十片碎木,四散崩飞。
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被巨大的箭矢洞穿了身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卡拉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了。“天杀的马贼!我和你们拼了!”他高高地娶妻手中的弯刀,箭步急冲,敏捷地向数百步外的汉军弓骑兵冲去。嗖嗖嗖嗖嗖,一阵箭雨袭来,卡拉奇立刻便被射成了筛子,数十支巨大的箭矢瞬间洞穿了他的身躯,汩汩的鲜血顺着箭杆儿急流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一滴、两滴、十滴、百滴??????转瞬之间,便汇成了一汪血泉。
此时,正当午正时分,三千贵霜骑兵大半被射杀,少部分正在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