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朝廷又采取羁縻政策,将投降的羌人首领分别封给王、侯、君。对投降的羌民,安置于金城属国、因俗而治,使得内附部落逐步编户化。”说到这里,袁绍略略停了停。“朝廷平羌之策,历来只有三种,谓之剿抚并重,谓之羁縻,谓之因俗而治。”
“本初说得好!”皇帝击节赞叹了,他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袁绍的木杖从西河开始,依次经过诸郡,最后定在金城郡。“自匈奴衰落以来,大汉的边患就是两处,北面是鲜卑,西面是羌人。鲜卑有大汗一统,国力强盛,难打。羌人不相统属,力量分散,好打。故,朝廷备边,一向是北手西攻。”
“自从光武帝平陇右、收河西之后,较大的羌乱共有五次:第一次是从建初二年到永元十三年,历时二十四年。起因是官吏不断侵夺河湟地区的西羌耕地牧场,将其赶入贫瘠苦寒之地,无故逮捕羌族首领,随意掠夺羌妇女为妻妾。因此,河湟地区以烧当羌为首,联合封养、烧何、当煎、当阗、卑湳等,并与湟中月氏胡、张掖卢水胡联合起事。”
“第二次是从永初元年到元初五年,历时十二年。缘由是羌人称王。第三次是从永和四年到永嘉元年,历时六年。缘由是官吏贪暴横行,只知搜刮。以至于金城、陇西的且冻、傅难诸郡羌与安定、北地两郡的罕羌、烧何羌联合起来造反。”
“第四次是从延熹元年到建宁二年,历时十一年。缘由和上一次一样。陇西烧当等八种羌 、安定先零羌、上郡沈氐、牢姐等羌先后在并、凉及三辅作乱。第五次就是这一次,按照目前的态势,至少要三四年才能平定。”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示意袁绍继续说下去,袁绍却把木杖递给了何进。何进用木杖在洛阳、长安两座城池上点了点,继续说下去了。“自秦王闭函谷关以自顾起,就分出了关西与关东,秦据关西以自固,六国据山东以抗秦。”
“高帝击败项藉而定天下,定都长安,重用关西人,关东人受到冷落。光武中兴,定都洛阳,光武帝和他的部属都是南阳人,关东人受到重用成为不争的事实。定都洛阳之后,有长安作为屏障,凉州的战略地位就显得很轻了。接踵而来的,是西域地位的迅速下降,竟然出现了弃守西域的议论,最后还是放弃了西域。”
“凉州得不到朝廷重视,坞堡不修,城池残破,官吏多为关东人,暴虐不法,只知残酷压榨。凉州人日渐不满,遂与诸羌合流,戮力向东,一起反了,诸羌杀牛解仇,互相交换人质,结连凉州士人,遂酿成大变。”
“ 第二次羌乱初起时,朝廷之内,弃守凉州之议甚嚣尘上,朝廷在弃保之间摇摆不定。再加上凉州的州郡刺史,县令县长大多是关东人,并无战守之意,畏缩不前,以至羌患愈演愈烈。后果极其严重,始自凉州、并州,延及司隶,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周千里,野无孑遗??????”
“最终,朝廷并未采纳放弃凉州之议,但是采取了局部收缩的办法,以长安为根本,先守后攻。”听到这里,皇帝一拍案几:“这,就是实质上放弃了凉州呀!只守长安,就等于把凉州交给了羌人的凉州贼寇。”
何进连连点头:“陛下所言极是!这样做就等于是开门揖盗,数年之间,凉州残破,即便是三辅之地,也变得一片荒凉,不得已,才采取了收降羌人,以实三辅的策略。数十年之间,三辅之民,除了羌人,便是勇健豪侠的好勇斗狠之辈。”
这些话,皇帝全都听进去了,他的心中已经形成了对羌乱的初步认识。“大将军,凉州决不可弃!必须尽快发兵平定羌乱。”“这个??????”何进踌躇了。发兵西进,兵在哪里?黄巾在山东肆虐,羌人又在西疆起兵,朝廷是左右为难。
看到何进为难,袁绍连忙出来解围。“陛下,山东是大汉的根本,以臣之见,还是先对羌人采取守势,全力平定黄巾,方可派大兵西进。多年之疾,非短期可以改之,欲速则不达。”混各地是极聪明,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黄巾不平,无兵可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