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水也没躲,反而扬着小脖子跨上一步,“你要动手?来!”
刘招娣一看人家的气势,知道自己上去也是输,没准还得被人家多打一顿……索性一拍大腿,拉着长声哭了起来,“我的个~天老妈呀,我被人欺负了。”
她一哭,孩子也哭,旁边的人又上来劝,说什么的都有,这个乱啊,就别提了。
江一水也没理她,回手拽过了谭疯子,“走!我带你去洗洗。”
谭疯子的目光看似无波无澜,可双眸在望向她的瞬间,却是清澈炯亮。
江一水儿拉着他到了井边。
抬腿就把刘招娣的小马扎踹飞了。
又在裤兜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绢,用水打湿了,塞进了谭疯子的手里,“给!擦擦。”
谭疯子抬手擦了擦额头。
向东顺势一瞄对方的长相。
目光立刻就顿住了,眉头拧在了一起,“你是……”
谭疯子侧头一瞧他。
也愣了。
拿着手绢的手轻微的颤抖,“……”
向东飞快的上前一步,张口轻唤了一声,“六……”
谭疯子也没等他说完。
四处瞧了瞧井边的人。
突兀的往后退了几大步,毫无征兆的转身就跑。
向东身上有伤,不方便追,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
江一水瞧出了这里的关键。
可身边人多眼杂,也不方便多问,只向着向东挑了挑眉,“回家!”
当先回了江家。
一进家门,她也没多问,先到厨房盛了一碗昨天剩下的兔肉,另加了两张玉米面大饼子,一并放进小竹篮里,再用干净的毛巾盖上,交到了向东的手里,“喏,谭疯子就住在村西头的磨房里!嗯,你顺着那棵最高的大槐树往西走,就能找到了。”
仿佛能读懂他的心。
知道他要做什么。
向东纳闷儿的瞧着她,“你,没有话问我?”
聪明的女人不多问!
这年月……谁家没点儿故事?尤其是城里到农村来的,每个人大概都有些原因吧?
向东顿了顿,偷眼瞧着她,“哎,如果,我和谭疯子一样,也是别人嘴里说的那些“坏分子”,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我会拖累你……嗯,你们家?”
“我怕什么?我交人是看心,不看你出身!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儿子,如果心术不正,在我这也滚蛋!可反过来就算你出身不好,那又怎么样?有什么拖累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虽然现在的世道乱,有些事情没处讲理去,可我还是相信,无论你是好是坏,早晚自有公论。”
向东明白了。
低着头一笑,“我知道了。”
伸手提起小食篮,“那我出门了。”
直奔着村西头的磨房去了。
到了地方,抬眼一瞧……磨房的环境极差,就是个小土房,大概由于年久失修,门窗都松动了,房顶的稻草也七零八落,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向东轻咳了一声,“六哥?你在吗?”
隔了好一会儿。
房门一响。
谭疯子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东子,你不该来!以我现在的身份,你是会受牵连的。”
嗓音醇厚,字正腔圆,听起来特别的好听。
向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六哥,这些年,原来你一直在这儿?你知道吗?家里……”
话未说完。
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