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叶以舒安排两小的一人一间侧房,但少年偏不跟小舟分开,叶以舒只好在小舟房间搬过来一张小塌。
至于另一间侧房,就做书房用。放了从家中带出来宋枕锦的那些书,以及叶以舒看的一些杂书跟账册。
叶以舒敲门,没等听到小舟的脚步声,那门就被忽的拉开。
少年抱臂立在门前,叶以舒怀疑地看着他肩侧,总觉得他缺上一把剑。
他后退一步。
少年也后退一步,皱眉盯着他。
之前救人起来时,就知这小孩儿腿脚皆壮实。这会儿看站姿,笔挺板正,下盘有力。
之前想过他是在山中奔跑的狼孩儿,怎么就没想过他是习武之人。
叶以舒拍了一下小孩肩膀,试探着出招。掌心向面,被少年一侧头又反手抓住他手腕想将他掀翻。
叶以舒眼睛奇异亮起。
这屋里噼里啪啦,小舟贴着门溜出去,直接找到他师父,将人拉着往他屋里跑。
“师父,他俩打起来了。”
宋枕锦立马顾不得还沾着肉沫的手,长腿绕过小舟,几步飞奔到了屋外。
却见门口,他家夫郎已经压着少年脑袋贴地,挣扎不脱。
见宋枕锦来,红衣哥儿松开少年,往他这边走来。
却不想少年一撞,叶以舒先他一步往前,直接扑入宋枕锦的怀里。
宋枕锦目光淡漠地看着那少年。
叶以舒却捂了他的眼睛,凑他耳边:“别把人家吓到了。”
他站直,回身对少年道:“你会武,那说明你总得有个传承。我也不知你是真傻假傻,但我们不清楚你的来历,放不得心。”
“这样,我送你去附近的县中,让他们帮你找找你的师父?”
少年看着他,抱臂回身,摆明了不愿意。
“少年,你都暴露了。”
宋枕锦顺了顺叶以舒耳侧乱了的黑发,轻声道:“悠着点儿。”
“放心。”
厨房里还烧着火,离不得人,宋枕锦带上小舟直接离开这房间。
“还不想说?”
“不想说那你去跟官府说。”叶以舒做势要走,少年回身,倏地挡在他前面。
他低着脑袋,道:“不骗你,他们都死了。”
“仇杀?”
“不是。”少年抬头,脸上交织着害怕跟隐痛,恍如回到了曾今亲眼所见的噩梦之中。
“是疫病。”
“疫病!”
少年忐忑,可眼底又有执拗。
“我明明都已经快要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救起来。”
叶以舒抓过凳子坐下:“那不是怕你污染水源。”
少年错愕。
情绪刚刚酝酿出来呢,就被叶以舒给打断了。
“你才污染水源!”
“我可没跳河。”
叶以舒打量着小孩,活蹦乱跳的,身强体壮,不像有得了疫病的样子。
加上之前宋枕锦诊断过,这小子没事,他相信他家宋大夫。
再说,都同吃同住几日,逃也逃不掉。
少年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跳河?”
“哦,原来你真的是跳河啊。”
“你!我已经好了,才不会再传给旁人。”
瞧瞧那黑得跟桑葚似的脸色,这小孩怕是以前没遭受过这种气。
叶以舒道:“我相公是大夫,还看不差你有没有病吗?别激动,坐下说。”
少年还穿的是宋枕锦的衣服,不过人矮了不少,衣服裁了一截。
他坐下,端端正正。
“如果是疫病的话,那你家在哪儿,为什么我们这边没有消息?”
“你们这里能听到消息那才奇怪了。”少年恨恨道。
叶以舒:“你来历不清,若你不想说也可以,只不过我们不能放任你跟我们长住在一起。”
少年沉默下来,身躯佝偻,缓缓开口:“我叫闫季柏。山阳府平水县人,今年十七。疫病是从我们那儿一处医馆里开始的,不过县令封城,火烧了医馆,已经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