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舒道:“闻账房消息灵通啊。明日来,我请客。”
闻账房呵呵直笑道:“明日准来。”
叶以舒拿了骨架就走,又去章老板的香料铺子添了些调料,然后再拐去木匠铺子买了书案。
书桌得是长而宽的才好,叶以舒让宋枕锦挑。却看他专找那狭窄又便宜的,叶以舒直接将他拉到一边,自己来。
他选了一张榆木的书桌,差一点有臂展长,单臂宽。用料扎实,虽不及商家贵族用的精细雅致,可一看就很实用。
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但一问卖家,也要四钱银子。
宋枕锦:“阿舒,松木的便好。”
“松木太软,随便从上面划过就是一道痕迹。”叶以舒压着宋枕锦的手,跟老板杀价。
“您瞧我前面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在您家铺子里买的?便再少些,以后再来照顾你家生意。”
“最低三百八十文。”
“再少些,三百五十文。”
木匠苦兮兮摇头。
“不成不成,这榆木你别看不起眼,实则是从北方运来的。咱南方的榆木可不敌北边儿的紧实。”
“三百六十文?”叶以舒琢磨琢磨,估着价格道。
木匠咬咬牙道:“最低三百七十文。我喊价四百文也是看在你是老客的份儿上,再降下去,就没利了。”
叶以舒道:“那成,就三百七十文。”
叶以舒付了银子,木匠当即让店铺里的学徒将木桌搬到他的驴车上。
宋枕锦摸着厚实的木桌,听哥儿边驾着阿黑,一边在耳畔哼着轻快的曲儿,他眼底柔和。
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叶以舒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他跟宋枕锦一起将书桌搬到卧房,配上两把椅子,一下就有了味道。
摆放书桌之余,叶以舒问起宋枕锦之前在写什么,宋枕锦道:“闲来无事,将之前看过的病人情况做些总结。”
叶以舒:“写了多少了?”
“并没多少,就偶尔写写。”
“若积攒个百千份病例,不是可以写几本书来。”
“写书?”宋枕锦眸光一顿。
叶以舒点头,“名医都是有自己的代表作的。你从现在积累,没准儿以后写本书能流芳百世。”
宋枕锦眼神一清。
“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造福百姓。”他凝望着叶以舒,声音低缓。
“不愧是宋大夫。”叶以舒道,“思想觉悟就是比吾等俗人高。”
宋枕锦虽没听过他偶尔蹦出来的这些词儿,但细细思索,倒也能明白。
他看着哥儿,脑中忽然划过豆苗那句哥儿没喝过孟婆汤的话。宋枕锦心念一动,问:“孟婆汤是什么味?”
叶以舒眼睫颤啊颤,随口道:“我又没喝过,我怎知?”
他狐疑地看着宋枕锦,纳闷:“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宋枕锦只冲着哥儿浅笑。
只是对哥儿感兴趣罢了。
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笑起来如外面的暖阳一般和煦,叶以舒稍不注意,心神就被他勾了去,哪里还有什么警惕。
他惯会耍赖,又见宋枕锦别开头不笑了,走过去拉着人,让他再笑一个。
活脱脱的土匪样子,逗得宋枕锦面红。
逼得人不得已,宋枕锦快步出门去,说:“我去武馆看看人。”
叶以舒追出去几步,却见门外早没了宋枕锦的影儿。
叶以舒笑容满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关上门。
却说那下林村,施蒲柳回程时,早已被叶家二老盯上了。
叶家正屋,老两口关上门。
李四娘往床上一坐,眉毛高竖,气得拍腿道:“我就说他两口子有事情瞒着我们,原来那舒哥儿去了县里,生意做得红火呢。”
叶开粮抽了两口旱烟,躬身坐在凳子上,脸色漆黑。他道:“都已经分家了,再如何又与我没有什么干系。”
“什么干系?!我是他奶,是他爹的娘。那做生意的钱,应孝顺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