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舒跟了上去,他就不是个听话的人。
他不知这前后情况,随便拉了个一同去衙门看热闹的人询问。
那人道:“这男人自个儿说昨日上宋大夫这里开了药方,今日媳妇儿吃了药就没了。”
“他拿了一把刀藏在身上带来。先是在药童那里取了宋大夫的号,叫到他时,便进屋子拿出了刀。”
“好在宋大夫躲得快,那一刀才没砍在手上。大伙儿都被吓了一跳。”回想那场景,这人还后怕着直拍胸口。
“外面的人看到忙说说要报官,他一刀没砍中又被围堵着跑不掉,便拿了宋大夫当威胁。”
叶以舒听完,心道:果然不管是哪儿,都有医闹。
衙门里有仵作,那人的媳妇是如何没的,一查便知。
人到齐后,县老爷当即升堂。
围观的人颇多,里三层外三层挡着,叶以舒挤都挤不进去。
只听那刚持刀的人在堂上指着宋枕锦的鼻子骂,但宋大夫却不为所动,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那副清清冷冷,面如寒霜的样子,那人骂着骂着便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叶以舒隔着不知多少人头,还有人家头顶臭烘烘的味道,见那坐在堂上的县老爷面容端肃,眉心皱纹极深,不像个贪官草包。
一番审问,又让衙门里的仵作去验了尸。大夫看了药渣,一个时辰不到便真相大白。
原来是那妇人吃了那山上采的野芋头,中了毒,这才一命呜呼。
而男人在外上工不在,逃过一劫。
男人知道后崩溃大哭,瘫倒在地。众人看他如此可怜,心中只剩唏嘘。
宋枕锦敛眉,分不清眼中神色。只一身孤冷站在那人身旁,轻声道了一句:“节哀。”
那人恸哭,哑声说不出话来。
叶以舒看他还站在这儿,掠过慢慢散去的人群进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扯。
“还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你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叶以舒这话说得气势汹汹,就差开口骂了。
宋枕锦抬手,头一次忘了顾忌哥儿与男子的身份,压着哥儿的脖子径直走到旁边的巷子里。
“你胆子也挺大,叫你不要靠近偏偏还往上凑。”
“我救了你!”叶以舒被他按着背靠着墙,不服气道。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如此之高。得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宋枕锦道:“那我先跟夫郎说一声谢谢。然后我们再算账。”
“谁是你夫郎?谁要跟你算账!”
宋枕锦松开那些细腻的颈子,道:“你知不知道万一他发现了,把你伤了,我该如何给伯父伯母交代?”
叶以舒道:“哪有什么万一,你在怀疑我的功夫。”
宋枕锦心里又气又急,但面上却风平浪静。
他抬手。
叶以舒一把抓住他手腕,眼中凶光一闪,“你还想打我?”
宋枕锦无力叹气,换做另一只手盖在哥儿头顶,顺毛一样地摸了摸。
“我是担心你。”
“我又没什么事儿。”叶以舒不知怎么气氛忽然就变了,睫毛一抖,头皮发麻。
头顶宽大的手热乎乎的,一下一下拂过,叶以舒不自在极了。
他手掌抵着宋枕锦的胸口,将人推开。面色不善道:“你摸狗呢!”
宋枕锦闷声一笑,气性也没了。
“有这么好看的狗吗?”
叶以舒手臂一抱,转身撇下他就走。
好心当做驴肝肺,救人还被说了一顿!
宋枕锦知道他恼了,抬步跟上。“我刚着急,言辞不当,还请阿舒大人大量原谅我。”
叶以舒充耳不闻,脚下走的飞快。
“阿舒……”
“阿爷都不行!”
宋枕锦哪知道哥儿脚程这么快,慢了几步就不见人影。他急急赶上去,路过医馆,想着自己这会儿还应该坐诊。
但叶以舒一人在县里乱走,又在气头上,怕他出什么事儿。
宋枕锦转脚进了医馆想告个假,就见药童过来冲着他耳语几句,然后眼神示意,让他去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