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察觉到身后异常,一回头,就见她瞪大着双眸,目光呆滞,问他:“这是谁家?”
他有些好笑,但没搭理她。
她不甘心的又问,“这是你家?”
徐锐这才嗅出异味,“你家?”
“不然呢?”
徐锐从前就听太子精说过这个女人,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倔驴一样的脾气,并不反感,这时见着,有点想笑,可他毕竟是下属的身份,也不好过于随意,只道:“不好意思,姚小姐,这是邬总的吩咐。”
事实上,姚子绮哪能猜不出,邬浪拿走她钥匙,她就预感不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徐锐这样一说,她就是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里头应有尽有,衣服鞋子,一应俱全,显然是要长居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意思?”
徐锐琢磨着下她的意思,又不敢擅自揣测邬浪的意思,只答:“这个还得您问邬先生。”说完不再理她,又开始指挥起那些人。
徐锐侧过身子,让姚子绮进入了室内。她一进去,发现自己像个多余的人,还不时会和室内干活的人碰个正着。一郁闷干脆进了自己的卧室,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干不过邬浪,又赶不走他们,还不如关着房门看自己的电视。
她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喜欢看的综艺节目,津津有味盯着屏幕才不过两分钟,房门居然响起来,她不问都知道是谁,“干嘛?”
徐锐隔着门道:“姚小姐,您在正好,邬先生的衣服,我们还得帮他挂进去。”
姚子绮吓一跳,放她房间?!他的意思?!简直欲哭无泪,这是得寸进尺的意思么?“先放那吧,回头我自己拿进来。”大不了,她全扔到客房去。
“姚小姐,邬先生特别交代过,说你身上有伤,得静养,我们不弄,怕回去不好交差。”
里头好半响没声音,徐锐又道:“姚小姐,如果没问题,那我们现在进去了?”
姚子绮终于憋不住败下阵来。
徐锐领着一干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西装衬衫进来,“请问是那个衣柜吗?”
房间里就那一个衣柜,不是那个还能是哪个?她面色不郁的点头,邬浪那男人是不是太不懂得尊重人了,就算他要住进来,是不是也得先经过她这个房屋主人的同意?这么不声不响就让人搬东西进来算什么意思?
她心里一对肚子不快,偏徐锐还问:“请问下邬先生的衣服放一边?”
“随便!”她心里有气,何必问她,她能做得了主吗?!
徐锐向来很有主见,做事不脱离带水,扭头便对身后跟着的女人道:“男左女右。”
衣柜放置在里侧,要进去必须从床前绕过。姚子绮坐在床头,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为首的女人对徐锐望了眼,徐锐略略点头,她便领着身后的几个女人自姚子绮眼前走过去。
眼前的画面一阵切换,姚子绮的秀眉不自觉皱了皱,却没挪开。
那女人走到衣柜前,呼啦一下将滚动门推开,姚子绮的眼神这时悄悄飘过来。只见她修长的指尖在衣架一拨,她的衣物便悉数被推到了右边,“邬先生的衣服放这边。”
话音未落,开始有人将手中的衣服挂了进去。完了两手空空的从她眼前走过,然后又两手重新拎着他的衣服进来,再次从她眼前晃过,如此反复,她眼前的画面便不断被切换切换再切换。
她终于忍不住,只觉得这贱人的衣服是挂不完啊,一回一回的,没完没了了都!一把放开抱枕,房间让给她们,她去客厅总行了吧?!结果一屁股刚坐下,眼前人来人往,只晃得她眼疼。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痛彻的领悟到,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是主人,能独自属于她的,仅仅只有那间客房而已。
等到房子里彻底没了声音,已是一个小时之后。姚子绮心有戚戚走出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里还是她的家,到处都他的东西,门口的鞋少说也有几十双,过分的是,他摆不下去,竟然将她的鞋子都挪了出来!
装饰柜上她放得那些稀奇小玩意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瓶瓶的红酒,年份产地各不相同……
浴室里,她的洗漱用品一并被他换掉,杯子、牙刷、牙膏都换成了他中意的款式,就连沐浴露也被他扔了,换成了他酷爱的进口的百合香味的。
姚子绮哭笑不得,他这算不算强闯名宅?她可不可以报警?然而答案是明显的,就算她报了警,最终的结果,吃苦头的也只会是她。
衣柜里他的衣服被塞得满满当当,占据了她大半个衣柜,这样一对比,她才惊觉,作为女人,她的衣服实在是少得可怜。
邬浪回来的时候,她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更坐得直挺挺地。
邬浪的拖鞋是新的,从鞋柜子里拿出来时,看了她一眼,“哟!你的鞋子怎么都在外面?”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他鞋子多得不像话,她的能被挤到没地方搁吗?她装作没听见,继续专注看着她的电视。
邬浪瞅她脸色不善,心情更加好起来,神情嘚瑟的往卫生间走。边走边道:“我们今晚吃什么?”他记得她的面条做的很不错。
他急着要上洗手间,没等她答就关上了玻璃门。待出来时,他也没听到她回答。
“晚上吃啥?”他又问了一遍。
可姚子绮像个失聪的孩子,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
邬浪啧了一声,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她跟前。他站着,她坐着,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白皙的头皮和乌黑的发,那发黑色像炒过的芝麻,泛着莹润的光泽。
头顶的灯光忽然被蒙了一层阴影,姚子绮的神经下意识警觉起来。
他身躯伟岸,压下来时带着一股压迫感。并没有开腔,只是静静坐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眼睛与她平视。
她被他逼得无处遁逃,视线只得与他对视。
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她忽然就有些紧张,“我吃过了。”
邬浪吃笑,“在哪里?”
“被我吃光了,碗也洗掉了。”她看见邬浪好看的眸子眯了眯,又补充了句,“我不知道你要来。”
不知道他要来?他连日常用品都买了过来,她居然告诉他,不知道他要来?邬浪眼角眉梢染起笑意,“现在知道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威胁,姚子绮不敢轻易答话。
邬浪便默认为她认可了,站起身道:“去给我煮碗面条。”她受着伤,暂时就这样随便吃吃,省得到头来苦的还是他。再说,她的面条挺和他口味。
他径直走向房间,姚子绮气得差点七窍流血,他当她是什么?他私人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