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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传来时,村里的百姓还以为是晴空白日里打雷。但陶青鱼却看着远山渐起的烟雾,直觉不对。
这样的不对劲儿持续到看到捕快进山。
这会儿与这些进了山的捕快们汇合,知晓还有那么多人在矿洞中,陶青鱼也只能拿着木桶帮忙。
好在山林不干,火势蔓延不快。
方问黎要继续往那边走,陶青鱼拿了帕子沾水递过去。“捂住口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离了这群人方问黎道:“小鱼之前说有办法?”
要不是陶青鱼不进山就不说,方问黎也不会带人进来。
陶青鱼道:“来往一趟取水费时,人不够。需要多人排成一队取上来更快。”
“再有……让会判断风向的熟手过来,砍出一个隔离带,在风向相反时反向放火可灭。”
离得更近,远处的火似能灼伤人的皮肤。陶青鱼眼中映着火光,像剔透的琉璃。
方问黎看向他。
陶青鱼道:“在离起火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树木砍倒移开。再人为放火,两边一碰,结合部缺……缺氧,就会会灭火。”
方问黎的眼睛没有一点怀疑。
但有疑惑。
陶青鱼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氧气是火焰燃烧的必要条件,就像常年紧闭的地窖里没有氧气,里面是点不燃火的。”
“这法子是不得以的做法,需要救火的熟手,还有人精准判断风向。但这个灭火比现在一桶一桶扯水快,而且现在抢的就是时间。”
方问黎深深地看了哥儿一眼。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的法子就……”
“我信。”方问黎看着哥儿剔透的眼睛,重复:“我信。”
“可前提做的隔离带,人手都不够。”
陶青鱼立即道:“我下山叫人!”
方问黎心石落地,他道:“我去跟白大人说。”
“鱼哥儿!火咋灭!”
陶青鱼往后一瞧,百来人拿着家伙浩浩荡荡上山。陶青鱼眼睛一亮,看向方问黎。
方问黎无奈。
时间不等人,他快速给白正申耳语几句。
今人灭山火的就鲜少,更别提用这法子。各种决断,要看白正申狠不狠得下心。
陶青鱼只看到白正申狼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振作起来立即指挥。
人分两拨,一拨依旧取水灭火。一波砍树。
看来是两个法子同时进行。
听见吩咐,村民们干劲儿十足。
他们并不怎么担心整座山都烧起来,因为鸣水县雨水很多。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走的原因。
而此刻白来的柴火让他们砍挖,后面一年不用担心柴不够。这不比谁都挖得更积极。
再有,他们是听着救人才上山来的。
方问黎往山顶走,陶青鱼看他一眼没跟上去,而是在人群中穿梭,将他们口鼻的帕子以及身上打湿。
他在村民里看到了尤家夫妻。
秦梨花叉腰,气盛道:“看什么看,这山又不是你家的!”
“我要不上来,没东西捡了你赔!”
要不是哥儿一句救人,村里那么多人能上山?她也不得不跟着上山!
摊上陶家真是她秦梨花倒霉!
陶青鱼:果然感动早了。
村民都是干活的好手,林子清理出来,此时的天也暗了。
陶青鱼累得喘粗气,确保没有村民伤着,才稍稍安心。
这时,白正申带着人也上了山顶。
空地上,风起。陶青鱼发丝飞舞,向着西边而去。
白正申迅速让捕快带着百姓撤离,自己留下。火油一倒,只听轰的一声朦胧过耳。
烈火乍然窜起人高,瞬间似乎要将火前佝偻的身影吞噬。
那是白谨的父亲。
陶青鱼隔得很远,又看到了方问黎站在火光前那挺拔的身影。
衣摆轻动,他却不惧火焰,泰然处之。
“烧起来了!”
“怎么还自己放火呢!”
已经下山的村民们惊愕,转而又是愤怒。“玩儿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