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晋阳侯府
琥珀这日恰巧有事去找张嬷嬷,却没想到走到半路就瞥见了张嬷嬷,那时,她正和长乐公主坐在亭子一隅讲话。
无意间,琥珀似听见了长乐公主在和张嬷嬷议论她家主子,好奇心被勾起,悄悄去了亭后的假山隐蔽起来偷听二人的对话。
透过假山的缝隙,清晰地可见那石桌上摆满了卷轴,只听张嬷嬷一一展开来跟长乐公主汇报道:“这幅画像绘的是李家的小姐,年方十六,身段窈窕,通音律擅歌舞,据说跳起舞来步步生莲,妙不可言;这幅画像绘的是林家的小姐,年方十五,娴淑有礼,生得目秀眉清,琴棋书画样样精;这幅是曾家的小姐,也十五芳龄,精通文墨,才名远播,温婉大方,很多王孙公子不远千里慕名而去只为一睹容光,这曾小姐很有意思,一心仰慕咱们公子,以前公子还没成亲时便放话说,非晋阳侯府公子不嫁……”
琥珀一开始不解,后来从二人的对话中慢慢听出了蹊跷,原来长乐公主是在给公子洲物色侧室人选。琥珀大惊,急匆匆地跑回去告知了颜倾。
颜倾闻后也是大惊,她和江洲成婚左右才两个月,这公主婆婆就在张罗着给他纳妾,是急着抱一堆孙子吗?
颜倾不快得很。可是,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是他娘,是长辈,就算他一万个不愿意,她硬塞给他怎么办?难道他要忤逆她的决定?如果他为了自己忤逆他娘,那她们婆媳关系肯定又处不好了,最后却是叫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相互看脸色,大家都不会快活。
得冷静下来,慢慢想应对之策,可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颜倾叹息一声,拍拍自己的肚子,如此不争气!
——
屋子里,长乐公主正埋在一堆画像里,为儿子挑选着合适的枕边人,却听见丫鬟来报,说她儿媳妇过来了。长乐准备收了画来着,一想,反正物色这些姑娘就是为了在将来弄进门来侍奉儿子的,反正这儿媳妇早晚都会知道的,于是命令丫鬟把她领进来,看见她走进来了,长乐的面上还是坦然无比,问道:“扶安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那语气跟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一样。颜倾漫不经心地扫视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卷轴,笑答:“呆在屋子里闷得慌,我想过来跟娘说说话。”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跟前。
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长乐公主心中一咯噔,竟然真的有些心虚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颜倾并不去注意那些画,又开口道:“这几天儿媳都遵照娘的吩咐,喝了药也吃了娘送来的补品,自己每天对着镜子,觉得气色一天天好起来了呢。”
长乐打量了她好久,见她面色红润,也觉得她气色似乎比宫中回来那日好了很多。瞧着一点儿也不像是气血亏虚,长乐点头:“气色是好了许多。”可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孩子呢?长乐想了很多原因,突然问她:“你跟你相公多久行一次房?每次,多久?”
啊?——公主婆婆问的真直白啊!这种事怎么好启齿?颜倾低头,脸烧得通红,扭扭捏捏半天开不了口。
长乐笑:“咱们都是女人,我还是你娘,有什么不能跟娘说的?”
她还是开不了口,如果如实说了,婆婆肯定更加坚定她有病,都这么频繁了还怀不上孩子,要是骗她的话,她肯定又要对她说教一通了,所以,最明智的做法还是选择没脸开这个口。
见她羞赧得像一只死活不肯开口的牡蛎,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长乐摆摆手:“看你们夫妻两个如胶似漆的样子,应该……呵呵……”长乐笑了两声,不继续说下去了,笑得意味深长,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拉过她的手抚摸道:“唉,你也别太为这事忧心了,你还年轻嘛!咱们不急不急啊,孩子早晚都会有的。”
那到底是谁在急?到底是谁已经坐不住了四处给他物色美女了???颜倾好不开心。
长乐又拉着她的手过去,还亲自指引她去看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卷轴,笑道:“你来的正好,来看看哪家的姑娘合眼缘,帮忙挑几个呗!”
婆婆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丫的!你自己替你儿子挑就算了!还让我帮我相公挑!我是有多大度啊我?我吃醋都来不及啊我!心中又把江洲骂了一通,“丫的,有本事你自己过来挑啊你!”面上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堆着笑问:“咦,这么多美人的画像啊?哎呀娘,你这是想为谁家的儿子做媒呀?”
长乐笑:“哎呦你怎么还不懂啊,咱们这种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自然是为你相公挑啊,你不会介意吧?”
我是傻子吗我不介意!介意!我很介意很介意!!!
颜倾顿了一下,收了笑容微抿着唇道:“心里还真的有些不舒服呢,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只对自己好是不是?”
长乐愣了一下,一拍手开心地笑道:“哎呀,我还以为扶安知道了会不开心地甩脸色不依不饶呢,没想到竟是这么懂事!那我就放心了。”
我难道没甩脸色吗我?我难道没有表达自己的不开心吗我?娘你到底是有多不懂察言观色啊?你的脸皮还能更厚一些吗?颜倾差点晕过去,还是坚强地翻了翻几幅画像,赞道:“啧啧啧,这姑娘们一个个的都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就是不知道夫君他会不会喜欢啊?”
长乐道:“我不正是怕他不喜欢吗?所以先叫你帮他看看。你们心有灵犀,你喜欢的他一定喜欢。”
我都不喜欢!╭n╮(︶︿︶)╭n╮
“这样吧娘,我先带回房去慢慢看,正好等晚上夫君回来我让他亲自看看,我怕自己选的他不喜欢呢!就让他自己选吧。”说罢站起身来,扑去桌子上风卷残云般收拾画像。
长乐皱眉,忙阻止她的举动:“别,他应该是不乐意纳妾的吧,先别让他知道,要不你回去先劝劝他?”
知道他不乐意你还要给他纳妾?
叫我劝他纳妾?娘你还天真得很啊!把你儿媳妇看得太贤德了吧!异想天开吧!颜倾口中呵呵应答:“娘你别担心,夫君他早晚会知道的,我先劝劝他?好啊好啊呵呵呵呵,一定一定!”
……
抱着一堆美人画像出了门,颜倾成了一只霜打的茄子,表里不一地跟婆婆过招真是心累啊!不过才第一回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啊!
为你挑女人我容易吗我!那谁,晚上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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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多……啊——”只是感慨了一句,怀中堆积如山的画像已经摇摇欲堕了,颜倾慌忙低下下巴夹住,同时又收紧了夹满了卷轴的两腋,艰难地往回走。
方才在屋子里,当她风卷残云地把所有的画像都揽到怀中时,公主婆婆皱着眉甩着锦帕劝她:“哎呀儿啊!拿不下就留下一些吧!瞧你这拼命的样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话一说完,颜倾怀中的卷轴哗哗哗接二连三地掉落。
公主婆婆忙不迭地捡起来掸掉灰尘,又劝她少拿一些。颜倾干脆把一些转移到腋下死死夹住,笑道:“哈哈,娘你看,我可以都拿下的,快把你手中的给我吧。”
对方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交到她怀里,望着她腋下的画叮嘱道:“当心点儿,可别压瘪了、损坏了画像”
“不会的啦,娘。”我巴不得把全部都损坏了……
拿不下也要拿啊,当然要全部弄回来啊,得一一展开来看看这婆婆都为她儿子挑了什么样的美人,然后再叫他亲自看看,好叫他明白他亲娘的一片冰心啊!
两道视线紧紧盯着怀中的画像,颜倾一边被迫垂着脑袋行走一边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有多少个姑娘啊?要全纳回家,真是一个月一人侍寝一次都轮不完呢,婆婆真是心疼她儿子啊,搞的跟选妃一样……”
回了房,颜倾跟琥珀二人忙碌了半天,终于将所有的画像无一重叠地展开完毕,那时,整个屋子几无立足之地。
一个个美人绘得栩栩如生,或立或坐,或颦或笑,或垂盼或回顾,或舞蹈或鼓瑟,千姿百态,尽入眼帘,真叫人应接不暇啊,琥珀浑身僵硬,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身边的人也是看愣了,目光呆滞,紧锁着脚边一幅画像,若有所思。
琥珀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也怔住了,那画像上的女人,美貌绝对不输自家的姑娘,琥珀是识字的,一眼瞥见那画像上题有“曾氏婳祎,太常寺卿曾大人庶女”一行字。
琥珀想起了长乐公主和张嬷嬷的对话:“这幅是曾家的小姐,也十五芳龄,精通文墨,才名远播,温婉大方,很多王孙公子不远千里慕名而去只为一睹容光,这曾小姐很有意思,一心仰慕咱们公子,以前公子还没成亲时便放话说,非晋阳侯府公子不嫁…… ”长乐公主似乎对这曾小姐很有兴趣,不断询问,最后还满意地点头:“如此知书达礼、才貌双全的小姐,先纳进门来,日后生了儿子扶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