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颜倾准备接话,却听走进来的江洲插话道:“咦?洗掉了,那我呆会儿再为娘子重新画眉点唇吧。”
颜倾很不好意思地瞅了琥珀一眼,只见琥珀先惊得瞪了瞪眼睛,不住地对她眨巴着眼睫,还哆嗦着偷笑起来。颜倾红了脸,又斜了眼睛去打量她的夫君,发现他正抱着一个鎏金雕花的漆木匣子打量。
她问:“那匣子里盛的是什么东西啊?”
“贺礼呢。”他说。
“贺礼?”
他解释道:“你兄长这个月初八大婚呢。”
兄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刘恪,说得好像不是他的兄长一样,刘恪跟他才是有些血缘的兄弟好吗。
琥珀为她挽好了发髻,她站起身来,走去他身边。“这对红玉雕石榴好看不?”他打开木漆匣子,指着里面的东西问她。
她仔细瞧了瞧:“这红玉剔透无瑕,雕工不错啊,裂开出来的浆果一粒粒饱满的,琢得像真的一样。”
“我特意挑的原石,送去让金石工匠雕琢的……”江洲不迭地点头:“你兄长一定会满意咱们夫妻送的这份贺礼的。”
“就送对石榴啊?”
“啊。”
“干什么要送他石榴?”她好奇不已。
刘恪大婚
王府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严孺人和青鲤两人却坐在一僻静的一隅闲聊,严孺人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遮掩不住。青鲤面色有些憔悴,病中瘦损了不少。
只听严孺人忧虑道:“想必姐姐应该知道吧,这位新入府的郡王妃苏氏与公子洲有过婚约,对公子洲痴心一片,我还听说前阵子在皇宫,她和青鱼妹妹在皇后娘娘主持的宴饮上切磋箜篌呢。结果被青鱼妹妹给比下去了,我还听说,她被淑妃娘娘嘲讽了一通,把郡王的颜面都丢尽了。”
“哦?”青鲤道:“前段日子病着闭门不出,这皇宫切磋箜篌一事我还不知,妹妹是如何知道的,与青鱼有关?青鱼怎么样了?”
严孺人就把皇宫发生的那事跟她详述了一遍,青鲤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喜道:小鱼儿真是长大了呢。现在这么厉害,以后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严孺人又道:“郡王肯定是不会喜欢这郡王妃的了,且那郡王妃心系公子洲,也不会喜欢郡王,往后,肯定是不能尽心尽力地为郡王分忧了。只是,我担心姐姐,从宫里切磋箜篌便可看出,这郡王妃一心记恨着青鱼妹妹,我担心她来了之后,得知你二人是姐妹会千方百计地针对姐姐啊。”
青鲤想了想,不说话,视线徘徊在某个灯火阑珊的地方,有意无意地去瞥那个人影。
严孺人拉住她的手再三叮嘱:“姐姐以后一定要远离她。记住我的话,可要多留些心思,先防着她啊。”
青鲤收回目光,点点头。严孺人站起身来跟她告别:“时候不早了,姐姐的病还未痊愈,快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去招呼客人。”
那个影子一直在关注着青鲤,待严孺人一走,快速往青鲤这边移动,青鲤赶忙站起身,慌乱欲走,却还是被那人给截住了去路。
“你还在恨我!”王隶立在她跟前,开门见山地说。却不敢正面看她,高高仰面望着头顶一轮皎洁的明月。
青鲤勾起唇角:“恨有什么用?我根本不爱你,为什么要恨你?”说完转身便走。
目送她憔悴消瘦的影子渐行渐远,王隶只觉得胸口滞痛,难以呼吸。
鸳鸯冷
严孺人和几个下人一起正埋首忙碌地翻着记录清点贺礼,哪知一个不经意的抬首就瞥见了一身喜服的刘恪,手一松,惊道:“呀!这么晚了,郡王怎么不去新房?跑来这里干什么?”
刘恪接住从她手中滑落的册子,看看她挺起来的肚子,皱眉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这种事就交给其他人来办吧,柳氏和颜氏,或其他什么人。”
虽然天气非常寒冷,一阵忙活还是把她累出了满额的汗,严孺人拿出帕子擦擦额角,以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没事,也不累,就清点一下贺礼。颜姐姐一直病着不见好,柳妹妹也刚刚有了身孕,交给别人办妾也不放心,怕遗漏或记岔了,将来还要置办回礼呢,可不能失了咱们王府的面子。”说罢伸手准备拿回刘恪手中记录的册子。
刘恪并没有给她,随手翻了翻,挺厚的册子,看到她认真地做过记录,还只做了一小部分,后面还有厚厚的记录。刘恪的眉皱得更深,顺手帮她清点起来了。
严孺人惶恐道:“哎呀,这些事留给妾和下人们做就行了,郡王快去新房吧,新王妃该等急了。”
刘恪不予理会,继续干自己的事。
严孺人心里高兴,面上却摆着焦虑,边清点东西边试探道:“从前,这王府里也没个管事的女主人,没有人替郡王分忧,这新郡王妃一进门,往后啊,里里外外可就有人帮着郡王打点了。”
刘恪一听,手中的动作一顿,不屑地哼了两声,思绪也开始游离。
目睹他的反应,严孺人心中放松了不少,她知道他的心思,了解他的不快,也明白他心里一直想着谁,假装不经意地清点到那两件贺礼,兀自念道:“这件是南阳侯府派人送来的,这两件是晋阳侯府送来的……”眼角余光已然能捕捉到身边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严孺人便投其所好,按住那个鎏金雕花的漆木匣子,大胆地抬起头去看刘恪,长长叹息一声:“郡主这嫁过去都没回门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呢,真有些想念她了。”
刘恪的目光定在一处不动了,严孺人知道他的念想已经被成功勾起,又立刻断掉他的念想,说道:“与公子洲成亲近两个月了,郡主差不多也该有了身孕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稍信回报喜讯了……”
刘恪更加提不起兴致,斜了斜眼睛去看那漆木匣子,严孺人赶紧低头查看了一下:“这件是晋阳侯和长乐公主送的。这个鎏金漆木匣子是公子洲和扶安郡主送的。”打了开来,查看,喜道:“郡主和公子洲送了一对红玉雕琢的石榴,瞧着真是好看。”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刘恪就已经把手伸了过来,拿起那两颗石榴仔细观看,打量的过程中,脸色慢慢起着变化,那两颗石榴,一颗刻着早生贵子,一颗刻着多子多孙,倒像是他亲笔提的。
“书中说: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滋味浸液,馨香流溢。”严孺人赞道,“这石榴雕琢得真是精致,榴开百子,寓意吉祥,公子洲和郡主真是有心。”
刘恪手一松,砰一声,石榴落地,碎的四分五裂。
严孺人心中平静如水,面上极度震惊。刘恪转首看她,若无其事道:“哦,手滑了,一会儿唤人来帮你收拾,你回去歇着吧,这些东西留着以后让郡王妃清点。”说罢转身往新房走去。
新房内红烛高烧,映出一片耀目的朱红,新王妃正端坐在朱红色的帘幔里,等得不耐烦了,时不时挑起盖头一角问身边的喜娘:“郡王到底什么时候来?我还要在这盖头底下闷多久?”
喜娘为难地温言道:“王妃再等一等,郡王可能被那些吃酒的人缠住了,一时脱不开身。”
苏晚晚死活不信,自己腰酸背痛地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外面早都听不见喧嚣已是夜阑人静了,刘恪怕是不打算来了吧,苏晚晚内心挣扎着,差点没自己把头上的盖头给扯下来。
喜娘也是知道时辰的,这个点了还没来,至于会不会将这新王妃落在新房里还真说不准,这偌大的王府里,老王爷不在,郡王才是主子,谁管得着他啊。喜娘正忐忑不安,哪知一侧耳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喜滋滋地去迎接,却见刘恪冷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
“郡王来了,快快快来掀开盖头看看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