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图瞄了一眼裴陆,心里暗喜,他怎么没反驳呢?裴陆看了羊小桃一眼,挺钢铁的爷们儿却欲言又止。汤图敏感察觉,用眼神询问裴陆,裴陆想了想,还是跟羊小桃说了,“那个……你得有心理准备。”羊小桃不解。裴陆说,“段意的女朋友也来了警局。”羊小桃一怔,刚开始没理解裴陆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脸刷地就红了,急急解释,“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裴队,我发誓我真的没对你隐瞒什么……”汤图见她急了,赶忙道,“小桃你先冷静一下,裴陆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提醒你一声要注意段意的女朋友,别撞面了再起争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不明白……”羊小桃听她这么一说更一头雾水了。汤图轻声叹气,“墓园的事是发生在元宵节之后吧,咱们假设段意就是在墓园里画你素描的人,那他就是在见过你的样子之后才去画的,我们暂且先不去管他的目的,至少他是注意你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这种注意不管是善是恶,也许在他女朋友眼里都是一个性质,移情别恋。”羊小桃肩头一颤。第119章巴掌还给你在见段意之前,羊小桃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说来她也挺奇怪自己心思的,正儿八经跟段意见面也不过就就是元宵灯谜会,匆匆一眼,她不明白紧张感从何而来。但就是紧张。紧张得手心都冒汗,推门的瞬间牙齿竟打颤。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情绪别太起伏不定,只是一眼,谁能记得你?段意还真记得她。羊小桃坐下后,对面的段意打量了她少许,多少诧异,“是你?”她一怔。裴陆带着羊小桃进的审讯室,接过笔录薄看了看,然后递给手下。手下接过后继续审讯工作,裴陆坐一旁观察,不说话。与此同时汤图在观察室,透过单面玻璃打量着段意。在汤图看来,段意变化还挺大。对他的印象,汤图还停留在机场的时候,躁狂、焦虑和无助,也不像今天的穿着得体周正。总之,审讯室里坐着的段意典型的精英人士,从容不迫,举手投足十分内涵。若不是之前在警局留过底,汤图真就以为眼前坐着的不过是跟机场躁狂人士长得相似的两个人。她看得仔细,段意在见到羊小桃时,脸上的诧异不像是装出来的。除了诧异,他眼中似乎还有惊喜。羊小桃是没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迟疑问他,“你……记得我?”段意微笑,“双双恋人红线牵。”灯谜会上,五彩斑斓的灯笼上写了这么一行字:双双恋人红线牵。晃着灯火阑珊,他对她说,是缀字。当时羊小桃就在想,怎么谜面这么应景呢,提到恋人,就出现了位儒雅男士,一切像极了电视剧里浪漫爱情的开始,直到,如柔荑的手轻轻挽上了他的胳膊。终究是浪漫,只是不是她的。羊小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张了又合,许久后问他,“我们……在灯谜会之前见过吗?”段意摇头,挺明确。“那……”羊小桃脑子有点乱,字从嘴里顺出来又不知道如何完整表达,或者她真该冷静下来,毕竟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才是受害者。深吸了一口气,气息稳了又稳,平静,一定要平静。虽说她没回头,但也清楚知道背后的镜子里汤图正看着她。不能给门会所丢脸。“这么说,平安夜那天晚上你也没见过我了?”段意说,“当然,我记得你就是在灯谜会上,你对着一个谜面猜不出来,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可爱。”羊小桃心口微微一颤。裴陆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段意,与此同时,观察室里的汤图皱了皱眉头。羊小桃垂在桌下的手攥了攥,看着段意问,“你觉得可爱,所以就在墓碑上画我的头像?”直接切重点,不拖泥带水,这倒是叫裴陆没想到。他跟羊小桃这姑娘接触不多,就是每次去门会所都是她招待,做警察这些年看人看眼,羊小桃是个好姑娘,心思单纯又乐观,但毕竟是个小姑娘,遇上感情的事唯恐要优柔寡断,没想到今天着实叫他另眼相看。许是真是在门会所耳濡目染。段意闻言皱眉,轻声说,“我已经跟警方解释很多次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抬眼看羊小桃,“真是你的头像吗?小姑娘,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什么人?”……羊小桃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情绪挺低落,一度想哭。整个人靠在墙上,久久没往前多走一步。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如同被黏住迈不起来。眼泪如果掉下来还好,偏偏哭不出来,就憋着闷着的难受极了。眼前多了双女士长靴,呼吸间是咖啡香。羊小桃抬眼。汤图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她,“审一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你想做的事想见的人都做过见过了,今天迈出警局之后就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是挺诡异,但你就交给裴陆吧,这阵子下班之后我送你回家。”羊小桃手抱着咖啡杯,目光落在杯子里,浮面上有淡淡的奶脂沫,轻轻一晃偶尔还能发出细微的破裂声,就像是藏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些个细小的心思,被现实撞得尸骨无存。她想过林林种种的可能,可哪种都不像是今天这般,有心无力的感觉。段意态度看着坦诚,明确表示除了灯谜会上自己从未见过她。羊小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听了这话竟是失落。失落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如果就是找不出证据怎么办?”羊小桃看着汤图问。刚刚的情况汤图都看在眼里,想了想,多余的话没说,只是告诉她,“你要相信裴陆。”羊小桃深吸一口气,抿了口咖啡。“其余的别多想,之后一阵子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岑词来了电话,询问羊小桃跟段意见面的情况,汤图耳贴着手机走到窗子旁,简明扼要地说了刚刚审讯的情况,末了叹气,“小桃的情绪很不好,你这那丫头不会真喜欢上段意了吧?”岑词在那头想了想说,“也没准。”“太夸张了吧。”汤图扭头瞅了一眼羊小桃,压低了嗓音,“才见了人家一面。”“你不是也只见了裴陆一面就心神摇曳了吗?”岑词一针见血地怼。汤图撇撇嘴,想说段意哪能跟裴陆比,但又咽了下去了。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汤图跟岑词说话的同时余光扫了一下,一男一女,女的走前面,挺漂亮,步子挺快,男的跟在她后面,五大三粗气势汹汹。汤图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来者不善。没等凉了念头,就见那女的是冲着羊小桃去的,上前抬手就狠狠扇了羊小桃一记耳光,紧跟着怒骂声起——“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事发突然,等汤图反应过来时,羊小桃手里的咖啡都已经散了一地,手背上都是咖啡,显然她也怔住了,惊愕地看着打她的女人。汤图都没来及挂电话,马上冲上去,见那女人抬手还要打,一把推开,“有病啊你,哪家疯人院没锁门把你给放出来了?”女人恼了,冲上去就要跟汤图撕扯。汤图哪是个逆来顺受的文明主儿?瞅着空挡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喝道,“这巴掌还给你,真特么当我的人好欺负是吧?”第120章不要泥足深陷了看得出女人是气冲冲来,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冲着羊小桃来的,那一巴掌也是积攒的怨气转化成的行动力,所以只想着泄愤,没料到被回扇,挨打的时候跟羊小桃一样也怔住了。倒是女人身后的那个男人窜出来了,推了汤图一把,指着她鼻子尖骂,“你特么是谁啊?找打是不是?我妹教训贱人你特么掺和什么?”汤图被推了个趔趄,回喝,“你特么推女人还算是个爷们啊?”“推你?我还他么的想打你呢!”说着就冲过来。汤图自小跟男孩子打架就从不服输,长大更爱谁谁,哪怕真吃亏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示弱,上前就要迎战。那人的手还没等碰到她,一只男人手就横了过来,先是一拦,然后箍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推,威严喝道,“闹什么闹?”汤图抬眼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背影,以前总觉得他穿制服的时候冰冷冷的,现在却觉得异常温暖。那人打不着汤图,冲着裴陆嚷嚷,“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裴陆始终挡着汤图,对那人说,“警察没什么了不起,但这里是警局,你要是敢惹事我就能抓你。”那人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还想跟裴陆理论,就被旁边的女人拉住,给他递眼神。汤图冷眼看着这两位,尤其是那个女的,看来这是冷静下来了,不过她谁啊?那女的上前对裴陆说,“我是段意的女朋友,来警局就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该问的上次不都问了吗?”……回车里的时候,汤图问羊小桃是不是认出那女的就是段意女朋友了?羊小桃低垂着头,眼睛挺红,闻言点点头。汤图叹气,“那你就眼睁睁挨打啊?你又不欠她的。”羊小桃好半天说,“我没反应过来,当时光顾着惊讶了。”汤图咬咬牙,发动了车子,“看着吧,那女的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肯定能来门会所找事儿!”羊小桃听了这话急了,“那怎么办?”“有什么怎么办的?咱们又没做亏心事,还怕了他们不成?真逗了,还有我跟岑词顶着呢,轮不到你cao心。补充一句啊羊小桃,你这性子可不行,我算是发现了,咱门会所,连保洁阿姨都算上,就数你最怂。”在警局的时候,汤图硬逼着段意女朋友给羊小桃道了歉,刚开始那女的就是不服气,一个劲骂羊小桃是害人精,又说是她勾搭她男朋友,汤图反怼,“说这话得讲证据,你说她勾搭你男朋友,证据呢?你是看见他俩在一起压马路了还是开房了?”怼的段意女友哑口无言,最后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吧,但至少还是道歉了,毕竟是她动手打人在先。羊小桃听汤图这么说,心里更愧疚,跟她道歉,觉得自己连累了门会所。汤图骂她矫情,说,“你的事就是门会所的事,再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倒霉碰上了,要真说谁连累谁的话,那你要是不在门会所上班的话,可能也碰不上这些糟心事,你也知道咱们门会所,净能招来些奇奇怪怪的事。”**回了会所,岑词这边的治疗时间也到了,送走客人后,她瞧见羊小桃的眼睛有点红肿,就看了汤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