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整个河间省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官场中,从柳巡抚到下面所有州县官员,都紧张的随时都要跳了起来。朝廷多少年没打过这样的大仗了,十几万人马就在身边,不管大官还是小吏,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捞钱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州府的官员们最倒霉,如闵同知和陆通判等人,被迫上了许知府的船,只能认命跟着奔走。妻儿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他们不敢不从。南安王输了,他们只能是个死。也只有郑老爷,因为告密,又和刘文谦连着亲,没有被算着反军之流,却也成了阶下囚。
刘悦薇人在省城,外面虽然仍旧灯红酒绿,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吃喝。似乎一夜之间,河间省的物件忽然飞涨起来。
第71章 置死地寻求生机
南安王和许知府找到金矿, 大肆开采,开采出的金矿立刻拿去招兵买马、采购粮草。
他们采购的范围,基本上都在河间省之内。然而,市面上的粮草物资是有限的, 忽然涌入了大量黄金, 刚开始, 大伙儿只高兴有一批人拿着金子来买东西,且不论价钱, 只要能买到东西就行。没过多久,整个市面自己反应过来了,物价开始猛涨。
涨的最快的就是粮食, 几乎已经翻了三四倍。反军把市面上的存粮基本上买空了, 只剩下各大粮商和士族豪门手里的粮食。然而,反军还在继续买粮食, 高价买, 不计成本。大粮商也开始出手, 结果就是粮食价格越来越高。渐渐地,普通百姓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了。
随后涨价的就是棉花,冬日寒冷, 不光反军,朝廷的军队也要穿棉袄吃饭啊。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冷清下来,粮食价格刚刚开始上涨的时候,刘悦薇就让人买了许多。上辈子青州兵祸时,她们只是普通人家, 靠着家里的一点点存粮, 苦熬了一年多才撑过来。南安王一到青州, 她虽然担忧父母公婆, 也没忘了照顾好省城这边的兄弟姐妹。
刘悦妍已经单独买了宅子搬走了,这边就剩下郑家兄弟和两个孩子。刘悦薇把家里下人都打发出去,采购粮食、干菜、柴火、棉花,家里的库房塞的满满当当的。她通知刘悦妍也多采买些东西,等到物价飞涨之时,一大家子至少不用为吃喝发愁。
李家派了大管事给她们姐妹送了许多年货过来,这个年虽然没心思过,刘悦薇也走了个场面。
她让钟妈妈和李妈妈一起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刘悦妍夫妻和刘悦蓁都叫了过来,还有汪彩凤和上官家兄妹,大家一起凑一桌过年。
桌上气氛有些低沉,郑颂仁想着自己是老大,先端起了酒杯,“今日除夕之夜,咱们身在外地,为了不让父母担忧,我们好生把这个年过了。来,都举杯,一起庆贺,希望明年一切顺顺利利的。”
刘悦薇安慰姐姐,“我听大李太太说,反军虽然把爹娘和我公婆都关了起来,并未苛待。”
郑颂贤喝了杯酒,劝慰大家,“大伙儿都别担心,我听同窗们说,如今青州军那边也不是一条心,说不定还会起内乱。”
郑颂仁立刻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郑颂贤给刘悦薇夹了一筷子菜,“大哥,南安王跑的时候,只带了嫡长子。许知府是许侧妃的弟弟,也是生了儿子的。他跟着南安王造反,是为了许家和许侧妃,可不是为了南安王嫡长子的。”
刘悦妍先开口,“妙啊,姓许的肯定不想给他人做嫁衣呀。”
郑颂仁点头,“是这个道理,但姓许的上了贼船,肯定不会轻易下来。就算他们内部之间争夺,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倒戈向朝廷。”
大伙儿吃了顿不咸不淡的年夜饭。
外头仍旧乱糟糟的,柳巡抚向朝廷写奏折求救,朝廷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要说金库,朝廷难道没有?就算有金子,也不能一下子往市面上投太多,不然物价波动,百姓惊慌,就要出乱子了。
南安王只顾着造反,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金矿就把河间省的民生差点搞死。
柳巡抚下令,市面上的粮食交易一次不得超过五百斤,严禁用黄金交易。粮店售粮,必须留下户主姓名。他又想办法从外地借来一批物资,平息市场价格。若发现有人囤积物资,立刻投入大牢。
大年初四那天,两边的军队终于打起来了。这一仗,一直打到上元节,也没分出个胜负,双方各有折损。周边百姓倒了大霉,大过年的不得安生,很多人房屋田地受损,被迫流离失所。
为防止南安王往旁边的州府去采买,皇帝下令,各处严禁将粮食售卖给反军。南安王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不卖,我就抢。
郑颂贤听说南安王抢粮食,立刻又开始在学子中传风声。南安王抢百姓粮食,毫无怜悯之心,此人若是夺得皇位,必定是个残暴之君。
和朝廷打仗南安王还能支撑,最让他担心的是许知府的态度。青州军基本是许知府建立起来的,虽然后期招兵和训练许知府不再参与,但他在青州军中的威信也很大。
朝廷有人向皇帝提议,将南安王府其余人斩首示众,这其中,自然包括许侧妃母子二人。南安王不在意女人的死活,但许知府精明强干,他若是强行卸了他的差事,怕是也会冷了旁人的心。
从南安王造反以来,有很多被皇帝夺爵抄家的人纷纷来投奔,他原来招揽的一些人也悄悄摸了过来。青州军人越来越多,南安王要服众,自然不能刻薄功臣。
南安王找许知府谈话,“四弟呀,本王如今也难啊。”
许知府沉默,“王爷,开弓没有回头箭,臣知道。”
南安王拍拍他的肩膀,“你家里二女儿年纪也到了,世子跟着我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是四弟不嫌弃,把你女儿许给世子做个侧妃如何?”
许知府抬眼看着他,“王爷,臣不想被人说是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
南安王心里又思量半晌,咬牙道,“世子妃看样子是出不来了,四弟,不如我们结个儿女亲家,你看如何?”
许知府这回没再拒绝,前边打着仗呢,后面许二小姐和世子爷成婚。有了这门亲事,许知府在青州军中再次被正名。
大伙儿心里都猜测,要是将来事成,到底谁是妻谁是妾呢,又是一本烂账。
外面的战争和刘文谦没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迫做了一次反贼。他带着魏氏和双胞胎住在家里,家里只剩下管家一家子,还有喜妈妈和花萝。
家里的存粮还有不少,一家子暂时不愁吃喝,但能吃的菜越来越少了。大人还好,元宝和兰姐儿才一岁多,已经开始吃些饭菜了,却只能给姐弟两个吃些菜粥,最多偶尔能有个蛋汤。
魏氏的奶水不多了,两个孩子瘦了一些,看的夫妻两个心疼不已。
刘文谦虽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开始打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家里园丁没了,虽然是冬天,花园里也乱糟糟的。
他带着魏氏在花园里挖荠菜,就着家里剩下的干货,包饺子给两个孩子吃。
外面守门的兵丁见他不老实,跑进来查看。上头叮嘱,只要刘家人没跑出大门,干什么都别管。刘文谦挖野菜,包了饺子还请两个兵丁一起吃。
“两位小哥,大过年的,你们离开了家,家中父母还不知道多担忧呢。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自己做的饺子,一人吃一碗。莫怕,这里头没毒。”
说完,刘文谦自己挑了几个吃下肚子,兵丁见无碍,这才道谢后接过去吃了。
许知府听说刘文谦在家里挖野菜包饺子,让人送了一些鸡鱼肉蛋过来,刘文谦送了看门兵丁许多银子,让他换班后帮忙捎一些肉去郑家。
自从刘家和郑家被关起来,原来的亲朋故旧再也没一个人上门来。九老太爷来过一回,连门都进不来,只能怏怏离去。魏氏娘家人隔几日就悄悄来看看,想给妹妹一家子送吃的,守门的兵丁不答应。刘文谦只能托舅兄去给郑家送吃的,郑家的死活南安王倒不是特别在意,看的不紧,魏家偶尔能送些吃的过去。
刘氏族人听说刘文谦是太上皇的儿子,顿时眼珠子都惊掉了。有人想来巴结,又见他和反军扯上了关系,害怕受连累,只能继续观望。
再说刘文谦,请兵丁吃过饺子后,又请他们吃肉。许知府让底下人隔两天给刘家送些肉菜,刘家的伙食顿时好了许多,兰姐儿和元宝两个又开始长肉肉了。兵丁的伙食很一般,跟着刘家整日吃肉喝汤,顿时觉得刘老爷是个大好人,无辜受累。
刘文谦虽然有肉吃了,仍旧每年去花园里打理,这棵树移到那里去,那盆花搬到这里来,整天忙忙碌碌,花园子被他个外行折腾的不成个样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墙角里堆了一堆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