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玄,怎么回事?”
两名士兵耸着脖子摇摇头。
让沈棠没想到的是,她以为三个盟友都会冷眼旁观,谁知钱邕竟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当然,他没出粮——钱邕这些年都是依附同窗章贺,章贺出粮出钱接地盘,他帮着对方打仗——基本是有一顿吃一顿,吃了上顿愁下顿。不过,他手头还是有些人的。
她说:“走啦走啦……都走啦……”
荀定只得抱拳应声:“末将遵命。”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谈资。
因为陶言屡屡犯贱,沈棠现在听到他声音就下意识反胃,不待对方反驳就移开眼。
陶言啧啧道:“咱们的沈君子真是说到做到啊,只是不知道你有多少家业经得起这么浪费。”城中的老弱数量也不在少数。
沈棠的心情十分不美妙。
幽怨道:“其实我很爱钱。”
更多的人面临弹尽粮绝的绝境。
用来打发时间的话题,能严重到何处?
于是,沈棠当自己不知此事。
老媪气息不稳,话语模糊。
当然,也有人目光凶悍。
两个士兵起初不信。
他们真不知道这么做不对吗?
只是看到沈棠身边人高马大的荀定,不敢造次。沈棠让荀定将干粮全部分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悄然萌生,同时也让她如坠冰窖……
她口中喃喃:“做的绝,做的够绝!”
如今也没吃败仗,她的兵为何要背刺她?一番审问,沈棠才知原委,冷笑连连。
“少玄,交给你处理,杀干净点。”
章贺没有给沈棠太多时间善后,打仗讲的是一个兵贵神速,趁着士气正旺盛,一鼓作气再下一城。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进攻目的地上演着似曾相识的戏码,城中只余老弱,不见青壮,不见食物。章贺道:“敌人用心险恶,故意用此招消耗吾等粮草。”
沈棠道:“城中青壮去了哪里?”
沈棠沉默了一会儿。
沈棠无奈道:“奈何是破财的命格。”
钱邕恍惚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攻城的时候,沈棠就细心发现守城的都是上了年岁的老兵,虽有武将守城,但都是实力不强的白发老将,入城之后更是不见青壮的身影。她内心隐约有答案,却不敢想。
陶言故意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战机不可耽误,吾等应尽快与盟主他们会师,集合兵力攻打乾州。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沈棠被徐诠带来的消息冲击到。
沈棠不容置疑:“照做!”
知道,但还是做了。
末了,他还想问沈棠一个问题。
待钱邕离去,沈棠扭头跟顾池嘀咕。
派人过来打个下手没啥问题。
“我怎么感觉钱叔和在勾引我?”
不一会儿,徐诠骑马赶来,面色不太好:“主公,在我们抵达前,此地长官率青壮撤退,城中粮食财物全部被搜刮带走。临行前还放了一把大火,城中建筑焚毁过半。”
但架不住对方的金钱攻势。
被消耗的只有沈棠一家。
老媪不知道沈棠来意。
反倒冲不远处的废墟招了招手。
沈棠一连问了三声,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躯在冷风中瑟瑟颤抖。她抬手将外衫脱下盖在老人身上,对方这才注意到沈棠,颤巍巍地扭过头来。
既然不能自立,那就继续挂靠。
“永安,你去找你阿父,安排人搭棚施粥……”沈棠这会儿有些懊悔没将林风带出来,若是她在的话,粮食压力能小很多,但林风留在四宝郡又是为了棉花,难以取舍。
“那你们可知这是背叛?按照军法最轻也是个腰斩?”沈棠声音陡然拔高,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到他们跟前,愤怒让她想不管不顾去宰了陶言这狗币,“你们这是找死!”
这男人在故意示好,想勾起她的注意?
这个问题有些危险哦。
少个敌人总归是好事。
她治军不算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意识到钱邕没啥恶意,沈棠也难得放下戒备,淡声回应:“他们活着就是回报。”
“唯!”
睡眠不足导致的后果就是脾气也躁:“你这是入了蚕室挨了一刀吗?说话尖酸刻薄,混入内监之中,还真分不清谁是真太监,谁是假太监。还是说——全是真太监?”
挂靠章贺是挂,挂靠沈棠也是挂。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抱着侥幸心理。
但看到沈棠不仅会说还实实在在去做,便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干看着多尴尬。
待帐内清净下来,沈棠疲倦得揉着鼻根:“望潮,这次幸亏你发现及时……真没想到陶慎语这个狗东西,冷不丁咬人一口还挺疼。即便不为你,我也要将他全家,从上杀到下。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整整齐齐!”
士兵身上的装束是自家的。
顾池劝道:“还请主公息怒。”
沈棠摆手:“放心,我没生气,我也没失去理智,相反,我现在很清醒,前所未有得清醒。我跟一条畜生置什么气?这种上蹿下跳的虫子,也就现在蹦跶蹦跶罢了。”
顾池:“……”
还说没生气呢,连将人全家从上杀到下都说出来了,要知道陇舞郡那些作恶多端的蛀虫,她也只是诛杀匪首,放过了妇孺。
_(: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