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心头火气未消,额头青筋在狂跳。在火气催化下,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重了许多:“不敢?你们两个嘴上是说着这不敢那不敢,但你们行动上敢,心里更加敢!”
“这作何说法?”
赵奉起初还有些懵,不知他说甚。
越看越像离家出走的赵奉家大闺女。
赵奉见多识广,心中门儿清。他的政敌心眼坏一点儿,一个“牝鸡司晨”、“诡异凶兆”的罪名甩过来,届时什么旱灾、蝗灾、水涝全栽赃到赵葳头上,还不将人逼死?
“公肃没生气就好。”
说着在赵奉对面落座。
营帐门帘掀开,探进来一个蓄着山羊胡的文士,对方穿着一袭墨绿儒衫,只是衣衫浆洗得微微发白。虽然是标准的文士装扮,但从穿着来看,此人混得不太好:“大义壮举,刚才可是传遍了。你今儿个转性了还是怎么着?怎得突然不忍了,还跟他呛声?”
大家伙儿现在是盟友呢。
文士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风评被害的赵奉:“……”
文士摩挲着下巴:“大伟?你自己叫大义就得了,还给你闺女起这么一个随意的表字?咱闺女还能戴出她的武胆虎符吗?”
谁知眼前这位居然知道。
这是赵奉最担心的。
赵葳耍的枪法太眼熟,再定睛一看,这年轻小将的脸也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不然早被这些人纵成纨绔子弟了。
哒哒哒哒,一声一声有节奏。
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赵奉:“……能别这么粗俗吗?”
纵使如此,赵奉也压低了声音。
赵奉无奈扶额:“……是咱大闺女突发奇想要男宠,我心里念着这桩事情,凑巧他撞上来,便想着恶心恶心他。怎么传着传着成了我要男宠了?你这不是坏我名声吗?”
恼羞成怒的赵奉:“!!!”
终于蹲到赵奉跟赵葳私下见面,更加确信那武胆武者就是赵葳。今儿一诈,果真如此。他挑眉:“啧,赵大义,你瞒得深。”
文士刀扇点着桌案:“你可有从另一层想过,这位整天在外招摇的沈君,也是一位女子呢?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毫无芥蒂地接纳你口中的女将,接纳了咱的大闺女?”
赵奉无奈道:“这不是没办法嘛,大伟可是老夫心头肉,你忍心她被人当做异端给害了?”这也是他没有开口让赵葳回来的主要原因,待在他身边,他保护不了赵葳。
沈棠一方又表现出了强横实力。
沈棠帐下文心文士就那么些,重点不是在军阵就是在各个大将身上,赵葳还是个军职不高的年轻人,哪有资格享受武将言灵增幅?可不就是他这个叔,给开了个后门?
文士自嘲地道:“公肃这几年累得头发都有些白,跟咱们往来的时间也被挤占,不是我这个大闲人有时间乱逛,他如何得知?”
“这、这……这还能有什么理由?”
“那公肃……他可有察觉?”
文士哈哈大笑:“嘴皮子功夫见长。”
他无不担心地道:“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之则成虎……我怕的是众口铄金!我怕的是人言可畏!我怕的是这一天真来了,纵然舍弃这条命也护不住她!”
笑道:“放心,公肃也在笑。”
文士挑眉道:“谁说的?咱哪有这么多功夫跟着你屁股后面跑?咱是战场上看到大闺女了,见她耍的枪法才认出人。若非咱认出来了,你以为她只会肩膀受一点轻伤?”
文士呵呵一笑,仿佛在嘲笑赵奉有一天也会讲斯文这玩意儿。赵奉被他嘲讽,只是他脸皮厚,还破不了防:“就算、就算……人家沈君是女儿身那又如何?没意义啊。”
过了好半晌,就在赵奉以为他已经不闹腾的时候,文士幽幽地道:“说起来,当年孝城上空曾有双龙相斗,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为何,自那之后再无消息?”
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
赵奉:“……”
“老子什么时候好男风了?”
庆幸赵葳不是个男儿。
赵奉跟死对头对视一眼,各自嫌弃。
赵奉支支吾吾。
文士转动着手中的刀扇,目光深沉,话语中也带着几分叹息:“公肃这些年对主公也算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全副心神报答他当年的收养解围之恩……如此付出,一块顽石也该被捂热,主公却还左右摇摆,不肯完全信任我等。唉,心中免不了有些不忿。”
赵奉这个字,乍一看是大巧若拙,有几分文化,但大家伙儿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如何不清楚它的内情?他自己不靠谱也就罢了,怎么还坑自家闺女?大伟,这好听吗?
他只顾着自己爽,一时忘了秦礼处境,冷静下来有些担心,忍不住向文士打听。
文士道:“你不好男风,你干嘛要收人家儿子当男宠?还是光滑的男宠?你若真收了他儿子,他跟你拼不拼命的先不说,按辈分,你还得管人家叫岳父。这也太亏了。”
开口道:“你想笑还是进来笑吧。”
哐当——
赵奉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更担心女儿的安危。
文士同样小声地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更要弄个清楚。大义,你对主公尚有救命之恩,也这般受气,你可有想过——”
他话未说完就被赵奉抬手制止。
_(:з」∠
果然是扁桃体发炎了,嗓子哑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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