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善施真君的打趣,善溯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突然觉起不对,当即板起脸:
“有趣个屁!你莫借着这小傻孩子插科打诨,来动摇我的心志!”
话虽如此说,那紧张的气氛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再凝结不起来了。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那口气一“松”,再回不到剑拔弩张的气势上去。哪怕只是那一丝似是而非的未露的笑意,也搭出了一个缓坡,让人可以顺坡而下。
善溯与善施两人之间几乎无可缓解的坚冰,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道裂缝。
幼蕖犹自点点画画,忽然觉得洞府内安静得不同寻常,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却见掌门夫妇正齐齐盯着她看。
她正要赔罪,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身体:
“莫慌。没有吓到就好。”
幼蕖头回看到善施真君待她如此和颜悦色。
“李幼蕖,你做得很好,此间用不着你了,你先回玉台峰去罢!回头去玉枢阁,找令吉真君寻‘四于剑法’的玉简,刚刚那两招就在其内。令吉真君亦擅此剑法,不懂之处,尽可问他。”
幼蕖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头晕,但尚有一点清醒:有剑法可学,那就是好!
她赶紧行礼:
“多谢掌门真君!”
“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掌门出剑呢!你们谁瞅见过?啧啧,那火候,果然是真君啊……”
唐云索性也加入进来,围追堵截,肆意笑闹一回。
别说苏怡然了,连向来稳重的大师姐唐云都牙痒得想咬人:
“真给你说中了!丫头,你真是神算子!”
见姚惠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只得好心补了一句:
“十有八九要送洪公子回去,你不如先收拾些东西出来,也好有个准备。”
“四于剑法啊!要不是掌门发话,令吉真君绝不教筑基弟子的。哈!你们没看到啊,当时两位真君那剑一交锋,那气势,不在现场,不足以体会!唉唉,再多几剑多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幼蕖不知是自己没走快一点,才不小心听到掌门哄夫人的软语;还是掌门在她未走远时,特意借她的耳,来表自己的态。
再没人去劝的话,洪公子再干出什么来,她如何兜得住?
幼蕖笑眯眯地摇摇手:
“不是不是,姚师姐,真君让我回去。洪公子那里待会自然有吩咐下来,两位真君好好儿地在商谈呢!”
这两句话说得又快又脆,带出压不住的喜意,同时麻溜地行完礼,便赶紧退下,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
……
“什么?那当儿你还敢学剑?不要命了李幼蕖!”苏怡然和唐云都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丫头。
“幼蕖这丫头,出门救了个鸟人,我看她也快变成鸟人了!看这飞得扑棱棱的!唐云你说这是不是近朱者赤啊!还有,看这叽叽喳喳的,气人!哎,别跑,我要缝了你的鸟嘴!”
“两位真君交锋,你不思量着躲出去,还现学?你是胆儿太大,还是傻得没数了?看你这不知死活的样子,不行,怡然,你给我抓住她!我得揍她一顿!”
“是是是!绝不掺和!不过——”
杼羽远远听得小竹林里笑语喧哗,遥望一眼,心里暗叹,将出门带回来的几样有趣小物往腰间塞得更深,手指抚过巣南剑冰凉的剑锋,一转身,避开小竹林,往演武场去了。
她为了躲避苏怡然的追捕,人在翠竹间飘来飞去,声音也飘忽左右。
幼蕖拦住她话头:
“姚师姐,两位真君让我回去。你等真君吩咐就是。”
“你干了什么?不,你说了什么?”
姚惠急得来拉她衣袖:
“哎呀,李师妹,真君定然是让你去劝洪公子,你莫推脱……”
不管他!她得赶紧去玉枢阁找令吉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