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拖延下去,则不知道叛军能从其他地方调来多少兵马。
想要围困住武陵城,然而利用武陵城周围的丘山地形,狙击其他方向过来的叛军援兵,必须要快。
倘若到云盘岭下船整顿军容,再从云盘岭走陆路进逼武陵城,至少要耽搁一天一夜的时间。
然而一天一夜的时间,至少能让武陵城内的守军增加到一万人以上,到时候再围攻,就将困难得多。
李知诰下令数艘方首平底船收起桅帆,直接冲上登岸阵地两侧的江滩,在船首及顶层甲板上集中七八十架床子弩,将叛军冲击江滩阵地的方向仅限正面,然后再将上百辆战车推上江滩,战车之上置大弩,又使甲卒持盾庇于车后,在敌前一步步的扩大江滩阵地的范围。
双方将卒不断的引弓控弦,羽箭密集如蝗,战马嘶啸,在惊天动地的厮杀狂呼大叫中,夹杂着生命最后的惨嚎声,夹杂着戟盾相撞的沉闷钝响。
无数的刀剑箭矢破开铠甲,刺入、斩入脆弱的肉体,一蓬蓬鲜血激溅飞扬起来,更多的则是沿手臂、腰身、襟甲流入泥泞不堪的江滩,将浑浊的江流洇红一片。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午前郑晖率田城、林海峥两部及洗英所统率的番营四千将卒从南面进逼过来,马融只能带着两百多具战死的将卒尸骸,撤兵退回武陵城里,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楚军登鱼跃峡北岸的丘山……
杜益铭带着医护队登岸,直接在狼籍不堪的江滩战场上,设置医护营,将临时包扎过的伤卒集中起来进行进一步的清创、创口缝合。
创口一旦感染化脓,当世最好的金创药或能有些治愈效果,但及时的清创则能有效的预防感染,差不多能保证七成以上的伤卒能够得到有效冶愈。
要不然的话,武陵军在半年时间内经历两次伤亡率都超过三成的激烈战事,这时候很难说还能保持多旺盛的战斗意志。
郑晖、张平与田城、林海峥、洗英等将过来,与韩谦、李知诰、周数、周惮、范祥等人会合。
韩谦他们在岳东大营时,三皇子与信昌侯李普、镇远侯杨涧以及沈漾决定分兵沅江,就明确组建要湘西行营,统一指挥集结于沅江中下游的楚军兵马。
韩道勋不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那郑晖作为郡王府咨议参军事、武陵军防御副使、辰州刺史,又一直在沅江两岸指挥作战,自然是当然的行营总管人选,李知诰、周惮、周数、范祥、洗英等人为副将,田城、高绍、林海峥、杨钦、奚昌、冯宣、冯璋等人地位则要低一层。
韩谦作为行营司兵,继续负责后勤辎重等事。
张平以及随军过来的李冲担任行营监军使、录军参军事。
而在岳东大营时,三皇子与众人也初步讨论过沅江方向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就是周数、周惮分别占据武陵城北面、东面的隘道,拦截这两个方向过来的援军,范祥会同叙州水营杨钦部,负责拦截沿沅江逆流而上的水军援兵,李知诰会同番营、辎重营所属的旋风炮营,对武陵城展开强攻。
而田城、高绍、林海峥三营甲卒以及郑兴玄所统领的亲卫营精锐,暂时则作为预备战兵留守鱼跃峡北岸大营,各个方向一旦有需要,都能随时增援过去。
“这么快啊,诸位大人统兵过来,也不歇上几天整备兵马?”高绍讶异的问道。
他们这个方向进展还是极顺利的,但每次组织新的攻势,都要进行一到两个月的筹备,现在他们刚在鱼跃峡北岸会合,最迟后天就要完成对武陵城的进攻准备,而那时候鱼跃峡北岸的营寨都未必能修建妥当。
韩谦坐在李知诰对岸,具体的作战计划目前仅有数人知道,更需要跟下面的营指挥作进一步知会,说道:“没有那么多的宽裕时间了,即便溧阳侯出使蜀地顺利,蜀军最快也会拖到六月才有可能从夷陵撤兵,但梁军在蔡州的集结却不会停止下来。而一旦过了雨季,梁军从蔡州进攻建设仅两年、还谈不上多稳固的南阳方城防线,仅靠邓州、均州、襄州的三万守兵很难说稳如泰山,朝廷必然又要从各地抽调兵马过去增援邓襄。到时候潭州这边的战事还胶着不下,那就真是进退两难了。沅江行营此时已经算完成集结,就必须要立即发挥出作用来,也就无法给新到兵马进行适应、调整的时间了,而我们动作越快、越果决、越凶狠,对湘潭势力的震慑也就越大,最终敢扑过来的援兵也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