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全局,在绝大部分城垣之上,汉军都有效地压制住了袁军。一架架云梯不断被汉军用巨大的铁叉掀翻,云梯上的袁军跳荡兵们像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些跳荡兵都是百战之余的老卒,积年的老手儿,眼看就要坠地之时,他们膝盖微弯,轻轻地落在地上。然后,他们手搭凉棚,略略观察一下战局,纵起身形,来到那些未被推到的云梯旁边。再次将武器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地迅速向上攀爬。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尽头,轻轻一跃加入战团。
在城墙之下,袁军的弓弩手们仍然在不停地放箭,这次,他们距离城墙只有三四十步。在这样短的距离内,即便是弱弓也能有较大的杀伤力。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袁军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遮蔽了天空,遮蔽了太阳,循环往复,无有终点尽头。
在袁军弓弩手的全力攒射之下,城头的汉军出现了巨大的伤亡。虽然从大汉的京师洛阳城运来的二手盔甲防护力极强,可是,面目、手腕儿、乃至于颈项之间都没有防护。袁军的箭矢遮天蔽日而来,完全达成了无差别射击,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每个站在前面的汉军都要承受数十支箭矢。那些没有防护的地方就成了最好的射击目标。汉军开始一片片中箭,一片片倒下,哀号四起。“奶奶的!举盾!盾牌在哪里?”低级军官们大声怒吼着大声地咒骂着。
每时每刻,都有数百人倒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人潮水一般涌上去。此时此刻,即便是有人想停住脚步,也会被后面的人潮挤到前面去。城墙上、云梯下、城墙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人都像疯了一般,身不由己地向前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大过一浪。
“闪开!我颜良来也!”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只听得一声怒吼,一员大将手持长枪,纵马飞奔而来。颜良一身铁甲,背后系着一袭大红披风,满面怒容,好似天神一般。眼看距离城墙只有数十步了,颜良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灵巧地转了个小弯儿,斜刺里顺着城墙冲去,转瞬之间,就到了城墙之下。颜良气沉丹田,在马上纵身跃起,大吼一声直奔云梯。
最近的云梯距离颜良不过五六步远,颜良脚尖儿一点云梯,借力向上飞腾,三下两下就登上了城头。“随我来!”颜良大吼一声,把手中的长枪舞得雪花儿一般,径直冲进了汉军军阵之中。但见雪花纷飞,寒光四射,颜良周围七尺之内,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上半空。
“冲呀!”“杀呀!”“保护将军!”在颜良身后,他的千余亲兵采取同样的方式登上城墙,紧跟在颜良身后,连连怒吼,向汉军杀去!嘁哩喀喳!一个汉军被砍倒在地。哇??????他发出了一声惨号。扑哧,一杆长矛洞穿了他的胸腹。汉军嘴角一歪儿,软软地倒下去了。
颜良的这一招决死攻击实在是出人意料,猝不及防之下,汉军立刻就吃了大亏。转瞬之间,昌邑城头之上,袁军的三处桥头堡立刻就合二为一了,整个昌邑城头的东北角都被袁军占领了。咔嚓!汉字大旗被袁军步卒用环首刀砍断,在秋日的微风之中,静静地跌落城下。在那一刻,昌邑城头的汉军将士们心猛地往下一沉!汉字大旗倒了,难道今日昌邑完了吗?
噗哧!颜良的长矛再一次洞穿了一个汉军伍长的胸膛,那伍长嘴里吐出一蓬鲜血,两眼直直地瞪着颜良。只见他一咬牙,不退反进,直奔颜良而来!看那架势儿,好像要用自己的一副残躯,换取颜良手中的长矛!颜良是百战良将,早就早有防备,他双手一较力,将长枪抡起。嗖儿!那伍长的尸身被他甩了出去。粘稠的鲜血顺着枪杆缓缓留下,溅湿了红缨。
在颜良背后不远处,一杆颜字将旗矗立在昌邑城东北角,军旗猎猎,迎风招展。颜良的掌旗官是一个魁梧汉子,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打眼一望好似钢浇铁铸的小山一般。“颜良将军顺利登城了!”“昌邑完了!”“冲呀!”“杀呀!”“打下昌邑城,三日不封刀!”“打进去!”
一时之间,城上城下的袁军士卒全都疯狂了,他们大声怒吼着,潮水一般往上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