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在江陵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舒服之极。荆州文风颇盛,最佩服的便是祢衡这样有风骨的名士。“裸衣骂曹”一事,使得祢衡成了正义的化身,毕竟边让被族灭一事大家伙儿只能放放嘴炮儿,可人家弥正平却敢当面大骂曹孟德。如此一来,祢衡的居处立刻便门庭若市,高朋满座了。重要的文章、言谈议论,没有祢衡的意见就定不下来,也没有人敢定下来。
刘表曾经和几个文人共同草拟奏章,大家都极尽才力。当时祢衡正好外出,回来时看了他们拟的奏章,觉得刘表等对奏章的解释不严密,就撕掉奏章扔在地上。刘表感到奇怪而且害怕。祢衡微微一笑,要来笔纸,立刻写成,言辞、语义可观。刘表十分高兴,更加器重他。
可是,时间长了,祢衡的臭脾气的杀伤力就显现出来了。他经常吃得大醉,大醉也不打紧,毕竟是真名士自风流嘛,醉酒又算得了什么?可是,祢衡大醉之后,竟然破口大骂,数次竟然骂到了刘表头上。自有那小耳朵儿飞奔而去,悄悄儿地告诉刘表。起初,刘表都是笑而不语,次数多了,刘表就开始觉得羞耻了。他是大名士,又是宗室,实在是无法容忍此事。
“曹孟德不敢杀他,所以送过来了。我也不敢杀他,这样吧,送他到黄祖那里去吧!”刘表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作出了措置。在这一点上,我还是胜过曹孟德多矣。至于为什么要把祢衡送往江夏,与性情暴躁的黄祖相交,所有人都有选择地忽略了,这事儿只能做不能说。
于是乎,祢衡又来到了江夏。起初,在最初的一段时日,宾主之间相处得还是极好的。黄祖是个大老粗,不识字儿,一见祢衡肯屈居于自己麾下,大为高兴。祢衡替黄祖做文书方面的事,孰轻孰重、孰疏孰亲,都处理得很恰当。对于祢衡在文书上的贡献,黄祖非常满意。
黄祖拉着祢衡的手说:“先生,这正合我的意,和我心中要说的话一样啊。”黄祖的长子黄射,为章陵太守,和祢衡尤其友善。黄射一次宴请宾客,有人送给他一只鹦鹉,黄射举着酒杯对祢衡说:“希望先生(就鹦鹉)作一篇赋,以此来使嘉宾高兴高兴。”祢衡提笔就写,中间没有任何改动,一气呵成,文辞色彩也很华美。黄射大喜,立刻送给他很多财物。
可是,时间一长,祢衡又开始自己作死了。有一次,黄祖在大船上宴请宾客,嘉宾满座,丝竹之声声声入耳,就在酒酣耳热、觥筹交错之际,祢衡多吃了几杯酒,终于酩酊大醉了。祢衡有个臭毛病,酒醉之后一定要骂人,而且是见谁骂谁,一直骂,骂到空无一人才作罢。
黄祖虽然粗鄙不文,却是一向爱面子的。一见祢衡解酒使气,骂遍了举座宾客,连忙上前相劝。“正平吃醉了,还是下去醒醒酒吧!”他这是好意,试图为祢衡遮掩一二。不成想祢衡转过脸啦,定定地盯住黄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死老头!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一听这话儿,黄祖立刻就怒气勃然了,他握紧了双拳,就要去揍祢衡。祢衡浑然不惧,骂得更大声了。黄祖终于出离愤怒了,他大声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拉下去砍了!”
“诺!”黄祖的主簿朗声应道,他曾经被祢衡痛骂过数次,一向恨祢衡,即刻就拔出宝剑杀了祢衡。黄射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光着脚来救,但没赶上。黄祖也后悔,就厚葬了他。
大汉建安三年,十月十八日,祢衡被斩杀。此时,他年方二十四岁。
后来,李太白有诗赞曰:魏帝营八极,蚁观一祢衡。黄祖斗筲人,杀之受恶名。吴江赋《鹦鹉》,落笔超群英。锵锵振金玉,句句欲飞鸣。鸷鹗啄孤凤,千春伤我情。五岳起方寸,隐然讵可平?才高竟何施,寡识冒天刑。至今芳洲上,兰蕙不忍生。
说句实话儿,祢衡纯粹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他便是空心大佬官儿的杰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