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的耳朵尖,早就听出了是张飞的声音,在转瞬之间,他的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儿。这刘关张三兄弟勇冠三军,此时此刻,怎么也抢先来到了州牧府?如此看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毕竟他是心中大有丘壑之人,顷刻之间,就有了措置。既然不能善了,那就闹大些,借助徐州官场的力量压服他们!左右咱有陶谦的遗言,还怕他刘关张兄弟三人翻天不成?
“州牧薨了!”这时,匆匆赶来的几位医匠直起身来,摇了摇头。“他老人家是在睡梦之中离世的,未曾受什么苦。这死因嘛,是身体太过衰弱的缘故。唉!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将一个活州牧治成了死恭祖,多少都要受些责罚的。医匠们众口一词,开始为自己留余地了。
“父亲!”“州牧!”一时之间,所有恩都嚎啕大哭了!这是本朝的规制,谓之“哭丧”。大凡天子和诸侯崩逝之后,左右诸人闻听之后,照例是要嚎啕大哭的,而且,哭得声音越大,眼泪越多,越意味着对死者的追思和感怀。陶谦骤然崩逝,他的左右麾下照例是要一哭的。
众人正哭得紧,只听得屋外一声长嚎,声音凄切悲凉,宛如相和歌词之中的唱白一般。“噫!老州牧,难道是我刘备来晚了吗?”紧接着,一人顶盔掼甲,踉踉跄跄而入。此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正是新任下邳国相,刘备刘玄德无疑!
在刘备身后,侍立着两人,一人手持青龙偃月刀,铠甲之外套着一袭青衫,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正是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一人手持丈八蛇矛,一身黑漆漆的铠甲,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关张二人手持兵器,威风凛凛,好似两位天神一般。一时之间,屋内的所有人立刻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两个杀神在,完了!
再看那刘备,且泣且诉,直哭得生生婉转,句句惊心,仿佛陶谦才是他的亲生父母一般。一时之间,众人俱都看得呆了。这一哭,就哭了有小半个时辰,麋芳这才从惊诧之中醒悟过来,他缓步上前,伸手扶起刘备。“刘使君,老州牧已然崩逝,即便是哭干了大河之水,也是无济于事的。眼前袁公路近在咫尺,最要紧的还是要看看谁来做州牧,率军抗击袁公路。”
一听此言,所有人的哭声都戛然而止了。是呀,老州牧已死,可是我们还是要活下去呀。
于是乎,众人起身,略略擦干了眼泪,约略谈了些今早的情形,话题这才转到谁来继位的话题上来。“这里有一封文书,莫不是老州牧的遗言?”麋芳开口问道。“且慢!在老州牧临终之前,可曾有人进过这个房间?”刘备缓缓问道。“不曾有人!”陶应斩钉截铁地答道。
“不知元龙以为如何?”刘备转过脸来,看向陈登。“刘使君,若是老州牧亲笔所书,那就按照他老人家的遗言办!”陈登一听,心里登时就乐开了花儿。“如此,那就请二公子来验证吧,若是老州牧亲笔所书,还要烦劳二公子一并读给大家听好了。”刘备淡淡说道。
“好!待我一观!”陶应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伸手取过那一封文书,打开看了看。“的确是父亲亲笔!上面写的是??????”他清了清嗓子,拉长了声音念道。“余老病之躯,旦夕将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徐州牧的继任人选。余思之再三,刘玄德乃正人君子,义气纵横,为政宽仁,且能善待百姓,当为徐州牧??????”陶应读完了,他把那一纸文书遍示众人。
一听这话儿,陈登立刻就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晕倒在地。几乎就在刹那之间,他就全都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却被你大耳贼抢了先手!可是,自己的的话言犹在耳,一时之间也无法开口。“诸君都看过了吧,来来来!让我们叩见现任徐州牧!”陶应第一个叉手、躬身,向刘备施礼。“我等叩见州牧!”所有人都伏下了身子。“诸君切莫!想我刘备何德何能,实在是难当大任,难当大任呀!”刘备边忙摆手,一脸的诚挚,仿佛受了惊吓。
“大哥难当大任,这偌大个徐州,还有谁人能当?谁人敢当?”张飞一晃蛇矛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