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王府中,温王吕布和朝中大佬措置昭懿君严嫣病情的同时,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中,守卫北宫的朱雀门望楼之内,几个顶盔掼甲的武将一脸颓唐,正在低声密议着什么。看他们胸前的补子,两个是熊,绯袍银鱼袋,三个是彪,深碧色袍服,无鱼袋。显而易见,这些人中,有两个五品,三个六品,都是武官。按照新官制,大致是偏将军、裨将军、中郎将一流。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半个时辰前,中书令贾诩发出命令,没有他和尚书令皇甫嵩、门下侍中阎忠三人联合发出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能调动一兵一卒。否则,就是诛九族的下场儿!”说话之人是一个独眼大汉,他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到右嘴角。
“老张,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了。贾诩还有一道命令,那就是一刻钟之内,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大员要赶赴温王府中点卯,逾期未到者斩立决!如今,我们俩已经误了点卯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呀?”此人是一个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一脸的颓唐急得团团乱转。
“老李!你慌什么?在那里转来转去,让人看得眼晕。过来坐下,好生听我一言!”独眼大汉嘴角翘起,带着一丝冷笑。“我说老李,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暗影和司闻曹的效率,恐怕现在快要查到是谁私下里放水了。若我所料不差的话,顶多再有一个时辰,逮捕咱俩的鸿翎急使就该到官署了。你说,再去点卯,那不是找死吗?”
“我之所以召集大家来朱雀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儿议事,看中的就是它的偏僻。如今贾诩洞烛先机,抢先一步抓住了调兵之权,我等暗中调动军队起事,扶立幼主即位之事已然成了泡影。诸位若是想得脱大难,就得订立攻守同盟,咬死了口供!”独眼汉子冷森森说道。
一听这话儿,老李立刻就面色惨白了,他突然止住了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他就那样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如遭雷击一般,片刻之后,他才缓过神来。“老张,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听了老李的话,独眼汉子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了冷笑。
“这就对了嘛!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为少主办事儿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儿嘛。在座的诸位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旦出了事儿,谁也跑不了。”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双目如电,一个个从在座众人的脸上扫过,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气。“最好的法子,是你们现在就把我五花大绑绑了!交给司闻曹或是暗影,若是我嘴严,咬紧牙关熬刑不说,你们或许都能过关。”
在座的几人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儿就知道他是反话正说,连忙一拍胸脯儿,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成!绝对不成!即便是我们都被抓了,严刑拷打,也绝对不能供出你老张来!”“果真如此?”独眼汉子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看着几人说道。“果真!”众人齐声道。
“好!既然你们如此光棍儿,咱老张也不含糊!就这么办!我立刻起身,逃出京师洛阳城,小半个时辰之后,老李,你立刻去告发我。如此一来,你没去点卯的事儿也就轻轻揭过了。至于你们俩儿,暂且还没有暴露,立即销毁罪证,将所有的事儿都推到我身上好了!”
“老张够意思!”闻听此言,一时之间,在座的所有人立刻就长出了一大口气。
“诸君,就此告辞!天高水长,或许还有再见之日!”老张一拱手,大步流星去了。
一眨眼儿就到了酉正时分,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已经乱成了一团儿。整个洛阳城内灯火通明,将整座城池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虎贲左卫的典韦将军已经接管了城防,原来的城防军都被关在军营之内严禁外出,正在进行内部甄别。河南尹和洛阳县的公人们在暗影和司闻曹探子们的指挥下,前往各个坊里,在里正和乡中父老的带领下,挨家挨户地清查可疑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