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已经决定出兵攻打徐州的消息传出来,兖州的清流名士、世家大族们立刻就哗然了。自从曹操担任兖州牧以来,连年征战,催粮催饷,搞的兖州境内一片鸡飞狗走,叫苦不迭。这倒也无妨,放眼天下,哪个军阀不是这样的?可是,连年征战,却总是吃败仗,这就没法子交代了。你曹孟德百战百败,我们出兵出粮出饷,最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怨声载道?
瞧瞧人家温王,别看屠杀了千余家世家大族,可是,那是谋逆,谋逆你懂不懂?那些风向看得准的世家大族,哪一家不赚得个盆满钵满?不说土地、银钱和供应军需,单说垄断丝绸之路的利润,就足以让天下世家大族垂涎欲滴了。你曹孟德比得了吗?敢效法人家吗?
世家大族所看重的,除了在乱世之中生存下去,就是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更上一层楼了。如今,天下大势已然明晰了,最终统一天下的,十有八九就是温王了。你曹孟德要兵要饷,可以,但是,你用什么来换呢?更令人愤怒的是,你现在不但不想付出,还要涸泽而渔!
“不成,不能让曹孟德再这样蛮干下去了!我们必须制止他!”有人大义凛然地说道。
“此言大善也!若是任由他肆意妄为,最终我们都会赔得倾家荡产!连一条犊鼻裤都剩不下!”此人定然是被曹孟德伤透了心。“对头!我们兖州士族团结起来,一定要曹孟德保证,三五年之内不再横征暴敛!”“说得对!出兵是他曹操的事儿,于我等何干?”此言一出,立刻就群情激奋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曹操出兵,胜了,毛都没有,败了,又要找我们顶缸背锅。
“唉!连年征战,民穷财尽,百姓流亡,十室九空。如今,能喝得上稀粥,就已经是小康的标志喽!”有人幽幽地说道。“你还能喝得上稀粥,我家中早已断粮喽!”立刻就有人随声附和了。“走!我们去找曹操,让他拨下些粮食。这数年来我们贡献良多,也该他施以援手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立刻就有人想出了措置的办法儿。
此言一出,兖州的清流名士们立刻就都微微一笑,莫逆于心了。你曹孟德不是要出兵去打徐州吗?打仗,打得就是钱粮甲仗,一出兵,定然会催粮催饷。如今,大家伙儿一起去闹上一遭儿,最次也能闹上个不出粮饷。我们都要饿死了,你还要逼我等出粮?真是岂有此理!
“诸君稍安勿躁!这曹阿瞒不会杀人立威吧?”自有那老成持重之人出来阻拦道。“杀人立威?他曹阿瞒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杀兖州士人?他还想不想在兖州混了?”“对头!这天下,自光武中兴以来,就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他不敢!”“对!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一个宦竖之后,没有我们的支持,如何能成事?”有人一挥手掷地有声地说道。
“同去!同去!”于是乎,众人大吼一声,群情激奋地赶往昌邑城的临时州牧府去了。打头儿的自然是年轻的儒生士子们,他们年轻冲动,满怀着一腔热血和拳拳报国之心,不计后果,不畏强权,自然是最好的炮灰之选。兖州世家大族的家主们派人跟随,办好后勤。
建安二年,二月初八日辰时,兖州牧府邸大门外的小广场上,数百个儒生士子摆开了架势,一齐振臂高呼。“兖州是兖州人的兖州!” “我们要吃饭,要活命!”“百姓无粮,请州牧拨下军粮救济!”“兖州十室九空,百姓流离,无力出兵出饷!”“抗捐抗税,誓死抗争!”
本朝的规制,儒生士子们地位尊贵,一间如此,昌邑城内的百姓们纷纷聚拢过来,小声儿打听着。相熟的左邻右舍儿三言两语打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由得摇头叹息了。自从曹兖州洛阳兵败以来,连日里催粮催饷,这生活儿真是大不如以前了。儒生们做得对!
一传十,十传百,小半个时辰之后,州牧府门前就聚集了万余人,可谓是盛况空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