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建安元年,四月初一日,朝廷终于颁布诏旨,宣布加封大司马吕布为温王。与此同时,颁布了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新官制。朝廷将在四月初八日辰正时分,在洛阳南宫德阳殿举办盛大的宴会,以示庆祝。自从董卓祸乱京师,迁都长安以来,这是朝廷首次启用德阳殿。
朝廷派出的鸿翎急使疾驰而出,纷纷奔赴幽州、冀州、并州、司隶、豫州、凉州、西域,乃至于遥远的贵霜帝国,将这个消息带给洛阳朝廷治下的郡国。天下诸侯派驻大汉的京师洛阳城的使节和细作,也都匆匆发出鹰信,或者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传回本国。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洛阳城立刻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小民百姓们敲锣打鼓,自发地涌上街头,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朝野之间的清流名士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仔细地研究着手中刚刚誊抄来的露布、这些露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朝廷最新的任命。
更化改制,以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新官制取代原来三公九卿的新官制一事,经过朝野之间的多次酝酿,早已弄得路人皆知了。各个官职的职掌、品级,甚至权力的大小,以及为什么设置的理由,早已深入人心。随便从洛阳大街上揪住一个百姓,都能随口说上一两句儿“中书省主决策、门下省掌封驳审核,执行一事,则尽归尚书省”之类的新式儿名词。
如今,一切都已经揭开了盖子,实打实地摆在了世人面前,按理说早就没了以往的惊喜和期盼。可是,每一张露布贴出来,总有无数的抄手儿动笔誊写,一张新鲜出炉的簇新露布,竟然卖到了一枚并州银币。究其所以,士大夫们关心的并不是诏谕和官制,而是任官的人。
就在整个洛阳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疯狂的同时,管宁和邴原布衣青衫,前来拜访郑康成了。
当年远在幽州,托庇于辽东太守公孙度之时,管宁和邴原就和康成先生郑玄交往甚密。吕安轻骑突袭襄平,阵斩公孙度父子,底定辽东之后,他两人也都各率宗族和追随者,跟着郑康成返回了大汉的京师洛阳城。郑康成被封为高密县侯之后,两人也在国子监安身了。
“幼安、根矩,今日你二人前来拜访老夫,定然是为了新官制一事吧。”康成先生郑玄满脸微笑,一边伸手延客入内,一边儿诙谐地问到。自从获封高密县侯以来,郑玄在洛阳城中,乃至于整个大汉天下的声望愈发水涨船高,再加上生活安定,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多了。
康成先生郑玄今年恰好六十八岁,临老竟然走了一次墓库运,使得他颇为感慨。他曾经当众说道:“老夫一生颠沛流离,多次寄人篱下,没想到临了儿竟然走了一次墓库运。不用再四处东奔西走,终于可以好生坐下来研究学问了。这一切,全都得益于大司马的照料呀,”
正因为如此,大司马吕布的忠直逐渐影响了郑玄,他开始全副身心地投入政治了。
“噫!这样的事儿,康成先生都能料到?简直是神机莫测呀!啊?”管宁今日的心情也很好,他就势儿作出了一副莫名惊诧的样子。“是啊!康成先生真正是洞烛先机呀!”邴原也在一旁凑趣儿道。“好了好了!你们就莫要吹捧老夫了!你们今日来得正好儿,大司马刚刚送来了几车好酒好物儿,大河的鲤鱼、新鲜的鹿肉,新打的山鸡,我这就吩咐厨子好生整治一番儿,我们把酒言欢,不醉无归!”郑玄满面春风,一迭声吩咐府令下去安排酒席。
“如此,我们就叨扰康成先生了!不过,我们不白来,带来了这个!”管宁顺手儿从怀中往外一掏儿,摸出了几张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邸报。“秀才人情儿纸一张!诺,康成先生,这就是我和邴原的礼物喽。”郑玄笑着伸出双手,徐徐打开一看,赫然正是新宣布的任官令。
“哈哈哈哈哈哈哈!幼安,还是你知道老夫的兴趣儿!这一份邸报,可是千金不易呀!今日,我们就借着这一张邸报,好生畅谈一番吧。”郑玄哈哈大笑道。正在此时,府令带着几个侍女,流水般奉上了整治好了的的饭食。高密侯家的小厨房,可是十二个时辰不歇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