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建安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大司马府邸之中,东暖阁。
“夫人,经过三推三让,大司马封王的事儿终于有结果了。封王一事,是朝野上下的一致愿望,虽然大司马有些勉强,还是点头儿了。可是加赐九锡,却被他推辞掉了。他说:‘第一个被赐九锡的人是安汉公王莽。没想到汉没安成,他自个儿倒做了皇帝。以至于后世之人一提到九锡,就联想起了谋朝篡位之事。这样的九锡,不要也罢。’于是乎,九锡就不提了。”
光禄勋、刺奸将军马忠手里捧着一纸文书,正在一本正经地解说着。主座之上,是昭懿夫人严嫣,她有些慵懒地坐在榻上,以手支颐,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身体总觉得疲累,经张仲景和华佗诊治了一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开了些滋补的药。
在座之人,除了严嫣和马忠之外,还有廷尉、尚书令曹雍、万户侯蔡邕、国子监祭酒蔡文姬、侍中陈群、大司马长史杨修。这七个人就几乎是洛阳朝廷内朝的全部了,但凡一应军国大事,总是这几个人先拿了大主意之后,再上禀给大司马吕布,由他做出最终的措置。
“大司马说得也对,九锡这东西,其实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既然封了王,要不要九锡就无所谓了。这事儿,就随他去吧!”严嫣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异常疲惫,精神比之往昔差多了。张仲景和华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是年纪大了,精神真的有些不济了?马忠,这劝进的折子里,有没有缺了谁呀?”
最近三两年来,一向都是大司马吕布率兵在外征战,昭懿夫人严嫣在内措置政务,供应前线。经过了诸多历练之后,严嫣的执政水平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已然是炉火纯青了。自从风闻有人上疏朝廷,封大司马为王以来,劝进的折子铺天盖地,每日里十几个人看都看不过来。莫不如去统计一下,谁没有上疏还来得快捷。这倒不失为一条行之有效的捷径。
“老臣都已经仔细查阅过了,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九成九儿都上疏劝进了,没有上疏的凤毛麟角。都是些小虾米,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太原王家之中,和王翰和王晋走得比较近的那些人都上疏了。家主王凌却一直没有上疏,王家的直系子弟也都没有动静儿。这几日,王凌一直告病在家将息。”听到严嫣发问,蔡侯爷连忙朗声奏道。
“王凌??????告病??????”一听了这句话,严嫣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她的双眼之中蓦然冒出了两道寒光。“把王凌劝进的折子拿出来,我要仔细看上一看!”“这个??????”蔡侯爷尴尬地摇摇头,他仔细地看了看手上的文书。“夫人,从始至终,王凌都没有上疏劝进。”
“哦!原来如此!这下就全都明白了。大概是王凌心中有气,故尔愤懑不平。”一听这话儿,严嫣顿时就恍然大悟了。“你们知不知道,王凌这个家主,其实是抢了王翰的。这件事儿,我好生和你们讲一讲??????”严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娓娓道来了。
“噫!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如此!据说,老家主王述临终之前对王隗说了一句话。‘王凌拘谨,难成大事!’今日看来,真正是金石之言呀!”听完了严嫣的叙述,蔡侯爷不由得大发感慨了。他的一生饱经宦海,沉沉浮浮,早就看透了人生真谛。以他的一双法眼,早就觉察出王凌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了,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今日听严嫣一讲,方知端的。
“王凌如此拘谨,的确难成大事。”蔡侯爷的话音方落,尚书令曹雍就在一旁大声发言了。他是并州老人儿,又执掌司闻曹多年,早就摸清楚了严嫣的心思。王凌一直没有上疏,难道严嫣不知道吗?昭懿夫人今日揭开了盖子,就意味着王凌其人已经被打入另册了。不光是王凌,就连太原王家的直系子弟,恐怕都难逃干系。此时此刻,他定要和王凌划清界限。
“王凌如此作为,看来是不堪重用了!看来要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然。”在座之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子,一看眼前的这个架势,巴不得痛打落水狗。于是乎,陈群就代表大家仗义执言了。“依我之见,要动王凌,还是要等到更化改制之后。”杨修在一边接过了话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