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个熊!我们恭恭敬敬地把刘繇请到曲阿来,没想到他翅膀硬了,就在背后下起了黑手!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口腌臜之气,决定不能忍!一定要给刘繇一个厉害尝尝!”走进中军大帐,孙贲把头上的兜鍪摘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
这一战,樊能、张英猝然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连退到了历阳,这才堪堪稳住了阵脚。检点麾下士卒,虽然战损不大,可是甲仗军资却已经丧失大半,余者不过十之一二了。这一仗被刘繇背后偷袭,输得是在不光彩,孙贲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也就情有可原了。
吴景毕竟年长了几岁,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坐在那里沉思。这一点,他继承了乃姐的家风,凡事不冲动不盲动,而是谋定而后动。士卒没有大的损失就好,损失的那些甲仗军资,再调运补充好了。沉思了半晌之后,吴景终于有了主意。“唯今之计,我们只好重投袁术了。”
在袁术的麾下,别看孙策年轻,可是作战勇猛,颇有乃父之风。兼之他善恤士卒每战必先,所部战力极强,攻必取战必克,深得袁术的信任。袁术麾下的大将桥蕤、张勋等也都倾心敬重孙策。就连袁术也常叹息说:“如果我袁术有孙郎这样的儿子,死也可瞑目无憾了。”
孙策部下有一骑兵,犯罪后为逃避责罚,逃进了袁术的军营,藏到马棚里面。孙策派人追捕,直冲袁术营中,将罪犯搜出,就地斩首。事情结束后,孙策又前往袁术处赔礼请罪。袁术说:“兵士叛变,理当惩处,有什么可请罪的呢?”从此以后,军中更加敬畏孙策。
不过袁术为人反复无常,往往言而无信,他曾许诺让孙策任九江太守,过后却改用自己的亲信,丹阳人陈纪担任此职,孙策对此很失望。后来,袁术准备攻打徐州,向庐江太守陆康索求三万斛军粮,陆康不给,袁术大怒。孙策以前在舒县时曾去拜访过陆康,陆康看不起孙策,只让自己的主簿接待,自己不出来相见。孙策年轻气盛,自然忍不下这一口气。
袁术就派孙策去攻打陆康,并且允诺说:“之前我错用陈纪,经常后悔自己用错人了。如果这次你能抓获陆康,庐江郡就真正属于你所有了。”孙策奉命出击,可是陆康防守非常严密,又从洛阳购买了大批甲仗军资,孙策一连攻打了三个月,竟然还没有攻陷庐江城。
接到了吴景和孙贲的上疏,袁术不由得勃然大怒了。他一向自诩智计无双,原以为刘繇不过是个清流名士,并没有什么军政长才,翻不起什么惊天巨浪,没想到却看走了眼!如今的刘繇,已然成了气候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一拍案几,就站了起来。“好你个刘正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把你挫骨扬灰,我袁术誓不为人!”
可是,发怒归发怒,军国大事,还是要静下心来好生措置一番的。袁术嘬了半日牙花子,终于有了措置。“来人!派出鸿翎急使,赶赴庐江去见孙伯符。就说我任命他为怀义校尉,归还他父亲的旧部――等等,这个先不要说,暗示一下,让他拿传国玉玺来换好了――让他出兵去打刘繇。只要打垮了刘繇,我就任命他为吴郡太守。至于庐江嘛,派张勋去好了。”
袁术说完了,他又沉思了片刻,觉得还差了一点儿什么。孙策、吴景、孙贲三人是一家儿,得找个人监督他们,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这样吧,任命惠衢为扬州刺史,以吴景为督军中郎将,和孙贲一起进攻刘繇。孙策脱出身来,也是三四个月之后了,现在缺乏粮草,张勋赶到,也是三四个月之后的事儿了。让吴景先打一打刘繇好了,没准儿就不用孙策了。”
终于措置完了,袁术挥手让左右退下去,自己闭上双眼假寐。现在,他终于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