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儿,在场的王氏族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儿,同时斜睨了一下坐在旁边儿呆若木鸡、满脸愁容的王凌。这才对嘛!大司马为我太原王家出头儿,我太原王家总该出面谢恩才是。众望所归的王凌似乎太悲伤了,并没有意识到,好在王晋出马补了这一个窟窿儿。
“自此以后,只要大司马和昭懿夫人有令,即便是赴汤蹈火,我太原王家子弟也在所不辞!古人云,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王晋虽是粗人,却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太原王氏为并州名门,自当永记大司马和昭懿夫人再造之恩!谢过大司马!”
“谢过大司马!”“谢过昭懿夫人!”王晋话音方落儿,王氏子弟便一起欢呼了。“大司马万岁!”“大司马威武!”王晋满脸肃然,攘臂怒吼道。“大司马万岁!”“大司马威武!”。王世子弟们随之攘臂怒吼道。“大司马万岁!”“大司马威武!”九卿百官之中,有人也一起攘臂怒吼了。“大司马万岁!”“大司马威武!”荀攸、赵岐、马日磾也加入了。
欢呼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久久不绝,硬生生把一场追思会变成了拥戴大会。
这是劝进!赤裸裸的劝进!在震天动地的怒吼声中,种司空缓缓闭上了双眼。
终于,怒吼声停了下来,吕布伸出双手,示意在座的众人安静。“马太常!”他拉长了声音说道。“臣在!”马日磾越众而出了。“老家主、王司徒、王河南三个人的葬礼,都由你操办。我只有一句话儿,要办得好!办得风光!办得漂亮儿!”吕布右手一拍案几说道。
“臣,领命!”马太常叉手施礼道。本朝的太常为九卿之首,责任甚重,职司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诸事。太常的属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音乐、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诸事。
今日,大司马颁下诏旨,让马太常操办太原王家一门六口人的葬礼,就是以国礼安葬之意。这一层意思,马太常自然是体会到了。“慢着儿。”突然,坐在吕布身边儿的昭懿夫人严嫣突然开口了。“马太常,大司马之意有三:其一,王司徒是战死,而且是壮烈而死。这是死社稷,是一定要旌表的,以为忠臣孝子之楷模。其二,王河南是操劳国事而死,虽不如战死那般壮烈,也是重臣、良臣死国之楷模,以为天下官吏之楷模。其三,老家主是国之柱石,一旦西去,天下皆惊!朝廷风光大藏,以示优礼老臣。这三层意思,你都明白了吗?”
马日磾是极聪明的,一听之下,立刻便恍然大悟了。他抬起头来,大声说道:“臣全明白了!太原王家一门六口,足以为天下士人之楷模,虽死犹生,忠烈千秋!这一次,朝廷是要安排九卿抬棺的??????”“抬棺,算我吕布一个!”吕布右手一拍案几,朗声说道。
“大司马!”王晋大吼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感激,充满了喜悦,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此时此刻,他一直抑制住的眼泪终于磅礴而出了!“大司马!”一时之间,在场的太原王家子弟们都嚎啕大哭起来了。顷刻之间,河南尹的府邸之内,一片哀声,久久不绝。
就这样放声痛哭了有一刻钟,众人这才徐徐收住了眼泪。“好了!好了!这就算是举哀了!”马太常用大袖擦擦眼泪,这才抬起头说道。或许是方才的一番放声痛哭,将胸中的愤懑和悲伤尽皆哭出来的缘故,众人的心情都平和多了,虽然脸上还带着哀伤,心里却好多了。
太原王家一门六口的葬礼,还都是国葬,需要准备的千头万绪,看来要好生措置一番了。正当九卿百官就要散去之际,昭懿夫人严嫣又突然发话了。“这个,王河南临终之际,因为宣诏使臣的缘故,最后一句话儿未曾说出来。他老人家临终之时,最后见的是谁?可有遗书留下?亦或是亲口措置过家事?譬如,未来家主的人选之类的?”这句话,问的自然是王家。
“这个??????”一听这话儿,太原王家的主事儿之人立刻都抬眼望向了王晋和王凌。“启禀昭懿夫人,家父临终之前,确实留有遗书的!就在这里!”王凌应了一声儿,越众而出,大步流星上前。就在那一瞬间,好似鬼使神差一般,他摸出了左边儿袖袋之中的文书,呈了上去。就在这一瞬间,王晋也伸手捏了捏袖袋之中的那一封王隗亲笔所写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