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帅的病势之所以如此沉重,便是因为‘五劳’和‘七伤’之故。先是积虚成损,此时身体已经损伤了,自己还不察觉,以至于积损成劳。过劳,导致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不足,进而损伤肝、脾、肾。而肝、脾、肾的功能受损。五脏受损严重,便有性命之忧”
“这‘五劳’、‘七伤’之证,起因在于过度耗费心神,积损成劳,无法摄生。无法摄生,思虑过多,便会形成肝劳,应在筋极。昼夜思虑,而不得安寝,形成心劳,应在脉极。谋事不遂,意外频发,抑郁于中而不得发,形成脾劳,应在肉极。日日忧思,思虑于心而不得解,形成肺劳,应在气极。矜持其志,劳碌无形而不得舒,形成肾劳,应在骨极。看徐龙骧的病势,竟然是‘五劳’齐备,‘七伤’俱全,如此沉珂,须得静摄安养,再也不能受刺激了!”
随侍的医匠终于说完了,他满脸忧色,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张仲景出身于南阳世族,以儒生入仕,曾经做过长沙太守。他的儒学底子极厚,兼之医术精妙,属于肚子里货色齐全,讲出来却又深入浅出的那种老师。故尔,他的弟子们解说起病症来,口中也都深入浅出,讲得头头是道儿。“哦!徐大帅的病情,竟然是如此严重!”几个亲兵立刻便全都明白了。
“依神医之见,该当如何措置呢?”一听随侍的医匠讲得竟然如此清楚明白,几个亲兵对他的敬仰立刻便如同大河之水,滔滔不绝了,就连称呼也从“尊驾”变成了“神医”。“唯今之计,须得立刻启程,返回洛阳城,静摄休养,两耳之中,绝对不能再闻窗外之事!除此之外,还要避免一切刺激。原因很简单,徐大帅‘七伤’齐备,再刺激他,就有性命之忧了!”
随侍的医匠定定地望着亲兵统领和几个亲兵,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罢罢罢!便依神医之言!无论如何,徐大帅的性命要紧!我这就吩咐备车,你们整顿行装,我们即刻返回洛阳城。只要能保住徐大帅的性命,便是杀了我的头,我他娘的也心甘情愿!”
亲兵统领猛地一挥右臂,慷慨激昂地说道。“诺!”众人轰然一声应诺,四散而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小徒弟煎好了药,随侍的医匠用银匙儿试了试温度,招呼着亲兵们扶起徐荣,自己亲手将一碗药汤灌进了徐荣的嘴里。然后,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昏沉沉的徐荣抬进王司徒的八宝辒辌车之中,仔仔细细地用锦褥盖好,这才放下车帘儿,关好车门。
“弟兄们!即刻起行!我们护送徐大帅,星夜疾驰,返回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亲兵统领右拳当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双眼之中包含热泪地说道。“诺!”左右的百余名精骑压低了声音应道,他们怕吵醒了昏昏沉沉的徐荣,只要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若是徐大帅得知要返回洛阳,必定不会同意,唯今之计,只有趁着他老人家昏昏欲睡之际,才能偷偷动身。
众人全副武装,手里牵着战马,簇拥着徐荣乘坐的八宝辒辌车缓缓而出,出了三堂、二堂,直奔新野县衙的正门而去。片刻之后,这百余人便出了大敞四开的正门,在正门之前整队。本朝的县衙,除了附郭县之外,总是建在城池中心的,这新野县衙也是如此。只要出了新野县衙,向北迤逦行去,不过三四里路,便是新野县城的北门了,从那里可以直达宛县。
没想到正准备动身,只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嚷道:“吆呵?徐大帅这是要去哪儿呀?”一听这话儿,众人立刻便大吃了一惊!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前面有千余人使枪弄棒,拦住了去路,领头之人是一个身躯粗壮的魁梧大汉,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的乌骓马上,满脸怒容。
此人顶盔掼甲,全身披挂,手中拎着一柄开山刀,非是别人,正是李傕的族弟李应!
乖乖隆的咚!看来李傕这厮早就派人监视徐大帅了!众人心中立刻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