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新兵上战场,最害怕的就是不幸阵亡,虽然他们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可是毕竟是战场菜鸟,按照老兵们的说法,就是生瓜蛋子。老兵讲,没有见过血的兵,不是真正的军人,只有上过几次战场,杀过人,见过血之后,他们才能把心中的那一份恐惧深深地埋在心底。
如今鲁大人的这一番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就是在河边厮杀吗,还有水军助战,那就容易多了。再者说来,鲁大人说了,只是迟滞敌军过河,而不是打生打死,一看势头不好可以立即撤退,正对了他们的心思。这个鲁大人很懂我们的心思呀,五千新兵一齐释然了。
一看军心可用,鲁肃立刻就站在岸边,排兵布阵起来了。“自觉拉弓射箭不错的,向前三步走!”鲁肃话音未落,立刻就站出来千余人。“你们按照部伍,赶赴岸边埋伏好,预备点火之物,一旦看见敌军用木筏渡河,就发射火箭,将木筏烧毁。只是注意一点,不要硬拼,打不过就跑,看曹军有人落单儿,就上前捡便宜好了!”鲁肃挥手一指,这千余人便去了。
“膀大腰圆,力气极大,身躯粗壮的出列!”这一次有一千五百人出列了。“你们带上这一千柄陌刀,披上重甲,埋伏在河边儿,一旦曹军登岸,趁其立足未稳,立刻冲上前去,将他们赶进河里。”“诺!”一千五百彪形大汉一声应诺,右拳当胸行了一个军礼,雄赳赳去了。
剩余的两千多新兵,鲁肃也按照他们的禀赋特长,各自编组,刀盾兵、长矛兵、斥候、鸿翎急使、炊事兵,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连一千多辎重兵也都都安排了职司。这一下,军心立刻就大振了,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个黑胖大人心中大有丘壑,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儿。
一切都措置好了,鲁肃就要登上数十丈高的望楼,用金鼓旗帜指挥战斗。正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阵马踏銮铃响,千余骑飞马赶到了,原来是巩县的县尉亲自率兵赶到了。这个县尉有四十余岁,两鬓都已经斑白了,双臂粗壮得像柱子一般,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卒。
那县尉翻身下马,打眼一看,就在心中暗暗挑起了大拇指,这个年轻人,措置得很有章法。有了这个心思,县尉立刻就收起了原先的轻慢之心,右拳当胸行了一个军礼,朗声问道。“巩县县尉率领属下八百骑兵前来,不知是哪一位大人领军?还请赐下姓名,让卑职拜见。”
本朝的官制,县尉是两百石的阶级,掌一县的军事。一听这话儿,鲁肃的心中顿时就有了底儿,此时此刻,他最害怕的就是来了一个不懂装懂瞎指挥的大人。一个县尉,不过是两百石,自己的这个三百石的太仓令丞是完全能吃得住的,当下连忙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两人略一寒暄,立刻就议论起了眼前的局势。“鲁大人,对面儿的曹军有七八万之多,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是大汉的京师洛阳城。我们这一点儿人马,实在是不够他们塞牙缝儿的,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呀?”那县尉一边行礼,一边偷眼看向鲁肃,他要试探一下这位鲁大人的深浅。他是百战之余的老卒,深知与友军协同作战,一定要先弄清楚对方将领的脾气秉性。
“老兄,正因为他们要偷袭洛阳城,所以嘛,他们是不愿意和我们纠缠的。对曹孟德来说,排除万难,尽快抵达洛阳城下才是关键,他巴不得我们让开道路,龟缩到巩县城内呢。我的想法是尽量迟滞他们过河,过河之后,可以狠狠地打他们一记闷棍。至于打完了以后怎么办,那就很简单了,往巩县城里一躲就行。等曹军大队过后,用精骑截断他们的粮道,扑杀他们的斥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儿的事儿,都是可以做的。”
鲁肃的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拱手说道。一听这话儿,县尉大人立刻就恍然大悟了,他张口就拽了一句文。“高!实在是高!虽孙吴再世,亦不及大人多矣!不瞒大人,巩县城内还有三千匹军马,今日正要往管城大营运送,我就斗胆扣下了!千里驰驱,怎么能没有马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开怀大笑了,想不到今日竟然碰上如此识趣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