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一见横亘在敌我之间的天堑已然化作了通途,纪灵立刻就心情大好了,他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吼道。主公就在身后观战,此战定要竭尽全力,争取一鼓而下,也好在主公面前挣个脸面!“先登者官升三级,赏金百金!先打开城门者,官升三级,赏金百金!”纪灵的左右大声吼道。“冲呀!”“杀呀!”“升官发财是时候到了!”扬州军立刻就疯狂了。
三万多步卒呼啸着扑向颍阴城,藤牌手们高举藤牌护住步卒,弓弩手们张弓搭箭嗖嗖嗖向城头猛射。一架架云梯带着呼啸砰砰砰地贴到了城墙之上,十余个膀大腰圆的步卒喊着号子,奋力地扭动着绞盘,将巨大的云梯快速向前竖起,片刻之后,百十架云梯就稳如泰山了。
“登城!”扬州军的中低级军官们一挥手,城头之下等候多时,早已跃跃欲试的步卒们大吼一声,将环首刀衔在口中,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这些步卒大多数都是雇佣的山越人,素日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刹那之间,他们就登上了颍阴城的城头,却都突然愣住了!
颍阴城的城头之上,沿着城墙边儿上,三尺左右的距离,城砖之上,到处都布满了铁蒺藜。这种铁蒺藜有四个尖儿,只要往地上一撒,十足十会有一个尖儿朝上,这种利器是用来防护骑兵突袭营寨的,都是用精铁做成,可以反复使用。在本朝的各路诸侯眼中,精铁可是仅次于钱粮的宝贝,只有银狐鬼军这种财大气粗的大富豪才能如此三文不值五文地乱用。
若是这些山越人跳下城头,定然会被铁蒺藜刺破脚底板儿,要知道,这些山越人的脚上可都穿得是草鞋,幸亏本朝的这数十年都是大温暖时代,否则他们早就被冻死了。“嘻嘻,扬州军的兄弟们,别来无恙乎?既然来了,就下来坐坐吗,来来来,跳下来聊上两句儿,摆摆龙门阵。哦哦哦!你们是怕那些铁蒺藜吗?不妨事儿的,刺到脚上,顶多是刺穿了脚底板儿,而已!来来来!那么客气干嘛呀?一世人两兄弟,尽管放马过来!”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军军侯满脸带着诚挚的微笑,就像迎接久别重逢数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喜气洋洋地拱手说道。
一听他的话儿,登上城头的山越人立刻就吓得目瞪口呆了,山越人不怕死,可是他们怕疼,这种持续而长久的疼痛,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好!在族中之时,他们见过多次族里的巫师是如何治病的,治愈的几率少的可怜。患病的乡亲们总是在病榻之上辗转反侧,吞下数不清的蛇虫蚂蚁作为药引,最终不是受尽折磨,腹大如鼓而死,就是不堪折磨,投河上吊而死。
城头之上聚集的山越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不知所以,不由得暗自腹诽。他奶奶个熊!都到了城头了,怎么还不下去厮杀?你不要升官发财,老子还要那一百金黄金的赏钱去买田置地呢?你给我下去吧!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有人开了头儿,后面的人就一齐下手了。
只听得噼里啪啦,登上城头的扬州军就像下饺子一样从女墙之上往下掉,顷刻之间,就有千余人落在了铁蒺藜阵中。“哎呀呀!疼死我了!”“天杀的并州军,怎么如此歹毒?”随着落地的人越来越多,惨呼声就如同惊涛拍岸一般一浪响似一浪了,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看到如此惨相,那个獐头鼠目的军侯不由得长叹一声,幽幽地长叹道:“作孽呀!此间如同十八层地域一般,惨不忍睹!”说到这里,他立刻一板脸,换上了一张笑意盈盈的嘴脸,嘴里却大喝一声:“小的们!放箭!把他们统统射死!若是留下一个活的,罚金一百!”
“好嘞!您老就擎好吧!”左右的银狐鬼军们笑嘻嘻地应道。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只听得一阵梆子响,数十支床弩激射而出了。数十步的距离,巨大的箭矢呼啸而至,带着巨大的惯性,从第一个扬州军的前胸穿过,又洞穿了第二个扬州步卒的肚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就像就像串糖葫芦一般,一连串了七八个,这才往下一坠,重重地跌落在城下。
一刻钟之后,纪灵就知道了城头之上如此混乱的原因,他双目尽赤,出离愤怒了。
“天杀的银狐鬼军,做人怎么能如此无耻呢?有本事真刀真枪地见个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