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儿呢?大家伙儿投身军旅,征战一生,究竟为得是什么?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睡好,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家乡凉州,据说在大司马吕布的治下,凉州已然成了人间天堂。唉!田园将芜胡不归?如今是田园茂盛,家乡日渐繁荣,这些凉州的游子却无法还乡!这一夜,鞠义也没有睡好,他就着一只老母鸡,喝了一夜的老酒。
第二天,众人起得便有些迟了,刚一起身,负责通讯的军侯便来了。“将军,鄢县的军侯回来了。”“此时,他应该在鄢县守粮库的,如何到了这里?传他进来!”一听这话儿,鞠义心中就是一哆嗦,鄢县那里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只是不知道动手的是友军还是草寇。
“将军呀!鄢县的粮库被文丑那厮抢了!我的人死了十六个,伤了三十八个,亏得我军马快,这才逃了出来??????将军呀,您老人家可得为屈死的兄弟们做主呀!”负责守护鄢县粮仓的军侯一进门就跪在了鞠义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哭号起来了。
“站起来说!别像个娘们儿一般哭鼻子抹眼泪的!”鞠义的脸色早已像锅底儿一样黑了,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可是还坚持着听那军侯说下去。他要确定在这场冲突中,自己的人有无过错。此时此刻,他帐下的将士们听见了哭嚎声,都满脸愤怒地走进了中军大帐。
“诺!”那军侯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一骨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挺直了腰杆儿大声应道。然后,他开始详详细细地说出了这场冲突的经过,中军大帐之中,人越来愈多,军侯以上的军官挤在中军大帐之中,军侯以下的低级军官们则围在帐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侧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自从先登死士成军以来,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这是第一次,袁绍军中山头林立,自己又是客军,有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后退!定要严惩凶手,为死伤的袍泽们讨一个公道,即便是全军尽皆战死,也在所不惜!
事情并不复杂,起因在于文丑的部下武力借粮,鞠义的部下认为没有袁绍的手令,坚决不借。文丑是袁绍手下的大将,他的部下一向是跋扈惯了的,一听这话儿,立刻就翻脸了,污言秽语一齐骂将出来。鞠义的先登死士是袁军中的头号主力,啥时候又吃过这样的亏?
两边儿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刺头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于是乎,骂战变成了推搡,推搡变成了拳脚相加。文丑的人首先亮出了家伙,砍死了一个先登死士,如此一来,这场冲突的性质就变了,从打架斗殴演变成了战阵厮杀。就在这时,文丑带领大军疾驰而至了,一看这个架势颇为头疼。但是形势紧急,他无暇细想,便立刻下令将六百先登死士缴械。
一听这话儿,六百先登死士立刻就炸锅了,原本就是文丑军的不是,现在文丑一到,竟然帮亲不帮理,他们如何能忍?“兄弟们!强弩压阵!将死伤的兄弟们都带上,我们去找将军,让他为我们讨回公道!”带队的军侯大吼一声,目眦欲裂,镗啷啷一声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抽出鞘来,大声吼道。“对面的人听着?粮库我们让给你,你们再苦苦相逼,先登营便要拼个鱼死网破!先登死士的的战力,你们是晓得的,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鞠义的七千先登死士,一个个都是漠视生死的疯子,打起仗来以一当十,冲锋陷阵,每战必先。要收拾掉这六百先登死士,至少要死上五六千人,袁军的将领们立刻便望向了文丑,等待将军的抉择。文丑略一思索,长叹一声,挥挥手下令任由六百先登死士离去。
刹那之间,六百先登死士一溜烟儿消失在了数里之外。文丑这才跳下马来,细细询问到底儿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切都清楚了。文丑气得脸上青筋暴露,跺着脚大声骂道:“他奶奶个熊!你们打谁的主意不好?竟然敢打先登死士的主意,那是一群疯子,你懂不懂?以鞠义的脾气,得信之后,他会亲率大军急驰而来,不死上几千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听这话儿,帐下的将领们立刻就目瞪口呆了,这事儿,鞠疯子肯定能做出来!
“将军,祸已经闯了,悔之晚矣,该当如何呀?”诸将齐齐拱手,望向文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