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将迎面飞来的箭矢劈飞,左手中的藤牌向前一递,将其他几支流矢拦住。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急响,仿佛热锅里炒豆子一般,藤牌上立刻便被钉上了十几支箭矢,箭矢尾部的羽毛还在风中噗噗地颤动。他奶奶个熊!好久都没有这样紧张了!
袁绍来不及擦拭满头满脸的汗水,他的双眼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左右,别驾田丰也和他一样,左手握着藤牌,右手挥着宝剑,正在拼命拨打箭矢。不光他和田丰如此,所有人都在做着同样的战术动作,右手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左手舞着盾牌,无休无止地拨打着箭矢。
军阵外围的两千多弓骑兵一刻不停地兜着圈子,张弓搭箭,一排排放将过来,一个曲射完了,另一个曲继续冲上来射箭,循环往复,似乎永远没有穷尽。箭如雨下,确切地说,是箭矢如同疾风暴雨,永无停歇之日。那些弓骑兵似乎永远是那样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自己的两千亲兵到如今只剩下了数百,人手一面藤牌,都在拼命地拨打箭矢。那些没有藤牌的持戟卫士早就死得透透儿的了,死在他们前面的是一百多弓弩手,他们是弓骑兵们的首要打击目标,在对射开始之后,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如今这些尸体都躺在军阵之中,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死状,跪着的,仰面朝天的,正在弯弓射箭的,很多人都死不瞑目。
弓骑兵的箭矢不断地倾泻着,不时地擦过那些形态各异的雕塑,将他们带倒,或许是死去的时间过于久了,他们仍然还保持着战死时的姿态。只有铁制的箭头儿穿透他们的躯体之时,他们才会偶尔的改变一下僵硬的姿态。他们身上的鲜血早已流干了,箭矢所过之处,带下一片肌肉,却没有丝毫血迹,有的只是森森的白骨和死不瞑目的双眼,空洞而茫然。
冀州步卒被箭矢射懵了了,不断激射而来的箭矢令他们无时无刻不处在深深的恐惧之中,他们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们,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冲出去!和那些弓骑兵拼了!拼了??????”在激烈的战斗中,在严酷的环境中,心魔总是会趁虚而入的。
终于,几十个步卒实在是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们将藤牌护在身前,挥舞着环首刀大吼着冲了出去!他们的声音凄厉悠长,充满了恐惧,充满了兴奋。仅仅在刹那之间,他们就被弓骑兵们射成了筛子!于是,一切都安静了,凄厉的嚎叫声终于戛然而止了!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然而,这只是一瞬间,就像错觉一样,凄厉的弓弦声又响起来了。
袁绍熟练地磕飞一支箭矢,同时左膝一弯,撞了一下田丰。田丰下意识地一低头,一支箭矢便从他的头上飞驰而过了,带走了头盔上的盔缨。箭矢余势未消,噗嗤一声射进了一个步卒的左眼之中,那个步卒一声惨号,仰天捧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了黄尘之中。
“元皓,你说咱俩儿能逃过这一劫吗?”袁绍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地藏在藤牌之后,剧烈地喘着粗气,刚才一连串儿的战术动作已经耗光了他的体力。“主公,没问题的??????你是有大气运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田丰同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儿却是武比坚定。“好!元皓,借你吉言!若是此战侥幸不死,我便将我的那一匹骏马送给你!”袁绍笑着说道。可是,在田丰的眼中,袁绍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奶奶个熊!老子歇够了,再来!”袁绍直起身来,又开始了那一套战术动作。
文丑双腿夹紧马腹,不断地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加速,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儿,那就是一定要第一个冲过去,把主公救出来!他奶奶个熊!我当时怎么就蒙圈了?虽然没有将旗,你他娘的就不能问上一声儿吗?这下好了,大名鼎鼎的文丑将军,竟然把主公扔给了幽州精骑!他奶奶个熊!你看这个篓子捅的,就差把贼老天捅个窟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