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灰头土脸的荀彧三人,天子心中乐开了花儿,那是报复的快意使然。作为天子,本应是天字第一号贵人,如今却沦落到不得不运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智慧来和诸侯的使者们玩儿这种肮脏无比的政治游戏,天子不觉得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唉!汉使倾颓,朝廷纲纪荡然无存呀!他轻轻地摇摇头,把头脑中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彻底扔掉,静下心来。
“三位使者急三火四地要觐见朕,所为何来呀?”天子坐得端端正正,拉长了声音说道。一听天子的口风儿甚严,三人连忙再次撩衣跪倒,以头触地,伏地不起了。荀彧向前膝行两步,大声说道:“陛下!臣等听闻陛下要起驾回銮,去往京师洛阳城,可有此事?”
“哦?你们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由此可见,朕的宫中的确是没有秘密可言呀!郑泰,从今日起,你要替朕整肃宫禁了!若有片言只语泄露出去,知情者一律斩杀!”天子满脸寒霜,看了荀彧一眼。“荀彧,你说得不错,朕即刻便要起驾回銮,赶往京师洛阳城了!”
“陛下,万万不可呀!”一听这话,阎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声振屋瓦。后将军袁术这几日就要押着大批粮食辎重,金银财宝起身,赶赴扬州九江郡寿春城。天子起驾回銮的消息一出,后将军的行踪便会为天下所关注,攻略扬州便成了泡影儿。
一听这话,天子立刻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儿,满不在意地说道:“阎象,有何不可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莫要误了朕起驾回銮的时辰,朕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们长篇大论!你若是再在这里大声嚎哭,朕就将你乱棍打出去!别看诸侯们不把朕当回事儿,在这平舆城中,朕还能做得了主儿!”天子的脸色立刻就多云转阴了,看上去就要勃然大怒了。
“陛下,大司马吕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况且陛下刚刚颁布了手诏《讨吕布檄文》,今日陛下起驾回銮,天下人会笑话陛下出尔反尔的!以臣之见,一动不如一静,陛下还是安居平舆城中,召集诸侯勤王,讨伐吕布好了!”阎象止住了哭声,亢声说道。
“住口!阎象,你休要在朕的面前信口雌黄!朕发的手诏《讨吕布檄文》乃是你们三人使尽手段,欺骗了朕!你们三人,连同你们的主公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就是‘群小’!大司马在檄文中给朕留足了面子,他的原话是‘天子尚幼,为群小所惑。’”
“朕还年轻,还只有十二岁,见了大司马,顶多赔一句不是,这个坎儿就过去了,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天下人嘛,笑话朕也好,坐山观虎斗也好,等着看朕的笑话儿也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都随他们去吧!朕起驾回銮,总比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来得好!三位都是大汉的‘忠臣’,这个???一向是忠于朕的,你们说是不是呀?咹?”
天子的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事,怼得荀彧三人说不出话来。三个人跪在地上,再次汗透重衣了,黄豆大的汗珠儿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谁说天子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这一番话,占住身份儿地位,说出来竟是无懈可击,无法反驳。
三人相视一眼,知道天子这是在报复自己,以起驾回銮相要挟,这是实实在在的阳谋!一把就掐住了他们三人的七寸。若是任凭天子回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三人的雄图霸业就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大司马一伸手指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三个人在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儿,看来不拿出一些诚意,今日这件事儿便无法善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子起驾回銮,赶赴京师洛阳城!想到这里,荀彧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启奏陛下,适才子远兄抓获了一名小吏,仔细搜查之后,才知道是从宫中逃出来的,鬼鬼祟祟,,身上还带着诸侯们签名盖章儿的誓书。子远兄,我说得可对否?”
许攸也是聪明人,立刻便重重地点点头,大声说道:“陛下!荀彧说得没错儿!此时此刻,想必此人已经被我的护卫们押过来了。”“哦?还有此事儿?郑泰,你出去看一看,此事是否属实。”天子的嘴角儿露出了一丝冷笑,冷冷地吩咐道。“三位使者平身吧,跪得太久了,想必膝盖也都酸了。传出去好像是朕在迁怒于你们。”“诺!”郑泰拱拱手,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