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饭是莫得你吃的。听说文若兄新投了曹使君,被他倚之为长城,言听计从,又哪里会看得上这小小的汝南呀!”郑泰一把拉过荀彧,满脸都是惊喜。“文若兄,别来无恙乎?颍川的故人安在哉?来,一一为我分说一番,数年不见,不通音讯,实在是想念得很呀!”
郑泰的籍贯是司隶校尉部河南尹开封县,荀彧的籍贯是豫州颍川郡颍阴(许昌),两地相距不过两百里,可谓是小同乡。同乡,再加上昔日好友,这一份交情儿实在是太厚重了。两个人拉着乡音,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火朝天,听得许攸两只眼睛都睁大了。
“哎呀呀!文若兄,公业兄,你两个叽哩哇啦说的都是乡音,我可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今日我三人一定要找个地方儿好好地喝一顿酒!据说新开了一家酒肆不错,不仅有西域葡萄酒,还有凛冽沧桑的赵酒,旖旎温顺的楚酒,名字唤作江南春,就在你府邸附近。”
“文若兄,公业兄,我们就安步当车,走着去好了。我来带路!”许攸一边笑骂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在了前头。“此言大善!子远兄是袁本初手下的大谋士,位尊而多金,这一顿酒我们就叨扰他了!子远兄,你不会心疼吧?”荀彧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郑泰往外走。
江南春距离郑泰的官署不过两百步,正开在汝南太守府的对面。“这家江南春是京师洛阳城江南春总号的分店,当年先帝在时,在洛阳城火得一塌糊涂,美酒佳肴闻名天下。最难得的是,无论你想喝什么酒,它都能给你弄到。西域葡萄酒斗酒万钱之时,人家可是敞开了卖的。半个月前,这家酒肆才开业,谁知一开业天子便来了,越发是火得一塌糊涂了!”
许攸在前领路,荀彧和郑泰在后,三人边走边谈,颇有些昔日做儒生时候的摸样了。“唉!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一别数年,早已是天翻地覆,斗转星移了。想不到昔日风华正茂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如今已经鬓生华发了!”安步走来,郑泰不禁有些感慨了。
说话之间,江南春便到了,这是一栋三层楼的高大建筑,一共有七间门面。窗户上镶嵌的都是玻璃,从透明的玻璃向内望去,人头攒动,挤得满满的。一阵阵食物的香气和着酒香,径直钻进众人的鼻孔之中。“好酒!凛冽肃杀,莫非是赵酒不成?”郑泰莫名惊诧了。赵酒是并州新出的烈酒,据说一口入喉,甘洌如火,寻常一坛的酒量,只能饮得一杯。
“正是赵酒!郑使君好眼力!”面团团如富家翁的掌柜出现了,他满脸含笑,一边拱手行礼一边伸手延客。“郑使君、许先生、荀先生到了!三楼天子第一号雅间儿!”吩咐完了小伙计,掌柜的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三位请!今儿早上我听见喜鹊喳喳叫,没成想今日果真来了三位贵客!您们能光临小店,实在是小店的荣幸!”
天字第一号雅间在三楼,是江南春最好的雅间儿,不仅高大轩敞,而且有胡姬当炉。一眼望去,一个个碧眼蓝睛,高鼻深目,兼之身材窈窕,乳浪臀波,郑泰眼中立刻便目迷五色,不辨西东了。许攸和荀彧相视一眼,立刻便笑意盈盈了,没想到郑公业竟然好这一口儿!
“来来来!你,还有你,一定要陪好郑使君!我重重有赏!”许攸伸手点了一个身材丰腴的胡姬,还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胡姬,示意她们服侍郑泰。“哎呀呀!原来是郑使君呀?奴家今日可算是遇到贵人了!”两个胡姬都是七窍玲珑心,连忙走上前来服侍着郑泰坐下。
一见客人坐定,在一旁伺候的伙计们便一声吆呵,山珍海味流水一般端了上来。顷刻间便杯盘罗列,美酒横陈了。许攸伸手取过一坛酒,随手拍开泥封,一股凛冽肃杀的酒香便传了出来。许攸双手捧起酒坛,将三人面前的酒盏一一斟满,这才放下酒坛端起酒盏。
“公业兄,文若兄,为了我们这次来之不易的相聚,干了这一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