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卯时,颍川郡阳翟县,南门。
在两百多并州骑兵的簇拥下,马忠胯下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西凉马,策马扬鞭,意态闲舒地来到了南门前。守门的都伯一见这个阵势,连忙小跑几步,来到马忠马前拱手施礼道:“卑职是阳翟县的南门都伯,不知大人是哪一位?来此有何贵干?卑职但凭吩咐。”
大人物从来不与小人物儿为难,一见都伯执礼甚恭,马忠也拱手答道:“我便是大司马麾下的刺奸将军马忠,奉大司马军令,前来寻找一个名叫郭嘉的士人,烦劳都伯通秉一声,我们去县衙查阅户籍档案。”“莫非是字奉孝,二十岁左右年纪?老是咳嗽的那一个?他便住在离此不远的郭家庄,他可是犯了什么事儿吗?”都伯诧异地问道。
一听这话,马中立刻大喜过望了,真正是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是此人!非是他犯了什么事儿,是大司马发出了征辟令,要他到朝廷中做官儿的!”“哦!原来如此!大人得快些赶去,他已经缠绵病榻一个月了,眼看就要死了!”都伯高声答道。
“竟然如此?能否带我们去看一看?我们军中有医匠的。”马忠闻言又惊又喜了,喜的是郭嘉正在家中,惊得是郭嘉身染重病,奄奄一息了。“好吧,我便亲自带大人您去一趟吧!那郭家庄路途虽然不远,却甚是难找,不熟悉的人确实找不到的。”
那都伯果然是热心人儿,和部下们交代了几句儿,便寻了一头毛驴儿,要带着马忠去找。“且慢!这位都伯,皇帝不差饿兵,来人!赏!”暗影部队是有名的豪富,马忠又是讲究人儿,他大手一挥,左右的亲兵连忙摸出了十枚银币双手递了过去。“这是大司马新近发行的银币,每一枚在黑市上能够换一千二百枚肉好五铢钱呢!别一文不当两文花了!”
“嘿嘿嘿!这咋好意思呢?”那都伯把一双手在衣襟儿上擦了又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十枚银币,摸出一块儿细布仔细包好放在怀里,这才扬鞭上驴飞奔而去。还真别说,有人带路就是方便快捷,一刻钟之后,一行人就到了郭家庄儿。
“这便是郭奉孝的宅子,他和父母、妻子、儿子住在一起。卑职先告辞了!”那都伯指着一栋高大轩敞的住宅说道。“谢过尊驾了!”马忠拱手道谢道。那都伯拱拱手走了,马忠抬眼观瞧,这一栋大宅古色古香,以草木为墙,点缀着花草,看上去着实雅致闲适。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骑兵,大宅中立刻出来了几个僮仆出言相问。“敢问官人们来此所为何事?”马忠的亲兵连忙甩镫下马,面带微笑拱手说道:“这里可是郭嘉郭奉孝的府上?这位便是大司马麾下的刺奸将军马忠?我们是奉了大司马的手令前来征辟郭奉孝入朝为官的!”“原来是天使!请进!请进!只是我家主人缠绵病榻已久,眼见是活不得了!”
“我饿美女进去!快些传医匠!”马忠大声喝道,第一个冲了进去。
“将军!这位郭先生患的乃是时疫,再加上肺热导致的咳嗽呕血,以至于夜不能寐,元气即将耗尽了。我的医术不精,堪堪能够吊住他的性命,若要除根儿,还须到京师洛阳城,让太医令张机张仲景施以妙手。”随队的医匠看了一眼骨瘦如柴,处于昏迷之中的郭嘉说道。
这时,郭嘉的老父老母和妻子儿子也到了,他们早就从僮仆们口中得到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一听郭嘉竟然有救,立刻都大喜过望了,郭嘉的妻子竟然喜极而涕了。郭嘉的老父身材矍铄,年纪不到五十,却已经虚发斑白了,他轻咳一声,向马忠一拱手。
“这位将军,老夫年近五十,只有这一根儿独苗,还望将军施以援手,救他一命!老夫全家感激不尽!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话一说完,老头儿一撩衣袍就要跪倒。马忠连忙上前几步,将老头儿扶起。“老人家,要想救得令郎,只有立刻上路,日夜不休赶赴京师洛阳城。到了哪里,有大司马的面子,请张仲景出手相救自然是无虞的。”
“当今之世,乃是天下大乱之世。这颍川阳翟县早已经受过黄巾荼毒,已经不是安身立命之所了。依我之见,老人家莫不如全家迁往京师洛阳城,一来可以就近照料令郎,二来也可避祸。在大司马的治下,是没有人敢捋虎须的,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