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算缗,和以往相比,有几处不同:其一,以前只限于有市籍的商人,而这次制订商税,不管有无市籍,凡是从事工商业和高利贷活动的人,一概依法纳税,把征税的范围扩大了。其二,本朝赀算通常是以一万钱为计算单位,每万钱抽取一算,而这次新税法规定商人二千钱就要出一算,数量一下子增加了五倍。”
“其三,以前虽有过算缗令,可能因遇到重重阻力而没有实行得通,而这次又制订了严厉的告缗法令,以保证算缗令的推行。其四,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在新税法中,征收的对象和数量有明显区别,工商业主所纳的税要比小手工业者和普通百姓增加一倍。”
“武帝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目的在于打击不法商人,增加商税收入,同时又不太妨碍小商小贩和寻常百姓的生活。尤其是禁止商人占有土地和奴婢,极大地缓和了土地兼并。既然不能占有土地和奴婢,放印子钱也就要看看对方有没有偿还能力了”
“武帝这样做,大商人自然是激烈反对的,算缗令公布之后,‘富豪皆争匿财’,与朝廷相对抗。虽然武力树了卜式这个典型,却没有人效仿。到了元鼎三年,即桑弘羊以侍中出任大农丞的第二年,开始严行告缗令,这一严便严格执行了三年。于是告缗遍天下,中等以上的商贾之家,大都被告发了。”
“没收了上亿的财产,以及成千上万的奴婢。没收的田地更多,大县有几百顷,小县百余顷,不少中等以上的商贾因而倾家荡产。而政府的收入却大大增加了,国库也稍稍充实起来,皇家上林苑里充满了没收的财物,并专设水衡官来管理其事。”
终于说完了算缗与告缗,赵谦长出了一口气,徐徐说道:“这算缗与告缗便是如此,你们仔仔看看,吕布的算缗有何不同?”“赵太尉博古通今,于钱法和算缗一道颇有深解,实在是令我等茅塞顿开,眼前为之一亮呀!”瘦高个儿先恭维了赵谦一句,这才摸出了一纸文书,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条文,这才大声念了出来。
“其一,算缗者,诸如末作贳贷卖买,居邑贮积诸物,无市籍者同有市籍者,每年造办利润名册,呈交官府,按律纳税。率缗钱二千而算一,以其一年所获之利润计征。诸作有租及铸,小商小贩,年利不及十枚金币者,率缗钱四千算一。”
“其二,凡不属国家官吏、三老、北边骑士而外之人所有轺车,皆令出一算,商贾所有轺车则为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其三,隐瞒不报,或呈报不实之人,罚戌边一年,并籍没全部家产。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其四,私铸钱币者,族之。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
“其五,禁止有市籍商人及其家属占有土地和奴婢,抗令不遵者,兵籍没全部家产。”
赵谦一字一句地听完,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了。“这个算缗令与武帝时期的比较,轻了很多。首先,它算的是一年的所得,不是全部财产,年利十分之一,用来换解除对商人们的各种禁止,还是合算的。轺车算如故,这个倒也无妨,毕竟没有多少钱。最后把私铸钱币夹在了告缗令之中,你们试图私铸货币以谋取巨利的企图便破产了。”
“正是如此!我们以前想的便是私铸钱币。”矮胖子一拍派脑袋道:“赵太尉,如今这告缗令上加了族诛一条儿,除非用的是见不得光儿的黑人,否则定然是会出问题的。毕竟财帛动人心呀!现在我等还要保全首级,这私铸钱币便放弃了,到口的肉吃不到,闹心呀!”
“无妨!还是有办法儿的。”赵谦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双目定定地看着众人,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内心一般。“这私铸钱币也不是做不得,不在并州、司隶和凉州铸造就行。怎么运进来,想必也不是难事儿。还有一桩儿,便是挤兑,和上次囤粮一样儿,我要用黄金换钱,你总不能不让我换吧。今日黄金换金币,明日金币换五铢,若是官府换不出来,便会引起挤兑的风潮。到那时???嘿嘿???这新币制可就完犊子了!”
“对呀!我们好好合计一下!”四个人恍然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