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开羌的聚落处在汉军大寨的东南方,一座硕大的牛皮大帐里面,被黄老莱捅死那人的儿子,也就是苦主儿,正和妻子、一儿一女在帐篷里生火炖肉。这座帐篷和几百头牛羊,以及一些黄金和并州五铢钱,都是那个年轻的汉家招抚使臣赔偿给他们的。
“父亲,这羊肉真香!”儿子只有六岁,他双眼定定地望着铁锅中翻滚着的羊肉,咽了一大口唾沫。女儿比较文静,虽然没有像哥哥那样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那一锅羊肉的兴趣儿非常浓厚。“乖儿!再等上一刻钟,羊肉便熟了,你们两个赶快去洗手!”苦主儿的妻子是一个身材极好的羌女,她慈爱地摸了摸儿女的头,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那声音至少有几十匹战马狂奔而来。紧接着便是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守住这座帐篷,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一听这话,苦主儿的妻子连忙带着孩子们躲进了后帐中,只听得一声惊诧,后帐中便没有了声音。
帐帘猛地被人掀起,一股冷风吹得案几上的油灯晃了几晃儿。十几个彪形大汉大步流星闯了进来,当先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手里拎着马鞭子,劈头盖脸照着苦主儿就是一鞭子。“我是千户阿米罕,若是我的舅父黄老莱明日去了鲜卑草原,我便要当着你的面,杀掉你的一双儿女,奸淫你的妻子,然后将你碎尸万段!来人,现在就让他按手印儿!”
不等苦主儿分说,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便冲了过来,从身上掏出一纸文书,死死地按住苦主儿的是个手指,挨个儿按上了手印儿。“哈哈哈哈!”光头大汉一把抢过文书,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塞进了怀里。“他奶奶个熊!早他娘的这样做不就好了!”
“为了确保你明日不反悔,我要带走你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光头大汉抬脚就像后帐走去。苦主儿被七八个大汉按在毡褥上,一动也动不得,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潸然而下,浸湿了一大片毡褥。汉家招抚使臣刚刚断了案,不成想就被自家的千户推翻了。
光头大汉抽出弯刀,一脚就踢开了隔绝前后帐的藤编屏风。“哈哈哈哈!乖乖儿地跟我走吧!小美人儿??????”“吆呵,想不到你竟然喜欢我这样的男人?”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出现在他的眼前,赫然正是罕开羌王。罕开羌王的后面便是汉家招抚西羌使臣吕安,还有新任玄甲白袍首领魏延魏文长,他们后面则是紧紧地捂住嘴巴的苦主儿妻子和一双儿女。
只听得当啷一声儿,千户阿米罕手中的弯刀掉到了地上,他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毡褥上。“王???王上??????我只是来慰问苦主儿的!”“吆呵?便是这样慰问苦主儿?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弯刀?带着几十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罕开羌王笑嘻嘻地问道。
“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明日当众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吕将军前脚儿刚说了‘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你他娘的今日就敢给我闯祸?你他娘的以为你是大司马吗?今日若不是吕将军料到有人会来寻仇,这苦主儿一家就惨了!”罕开羌王一板脸说道。
“诺!”只听得一声应诺,数百个羌兵高举灯笼火把,将这一座牛皮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个彪形大汉闯进帐篷,将阿米罕和他的亲兵们押了出去。此时此刻,千户阿米罕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他吓得满头大汗,口中不住的求饶着。“王上???您??????您就饶??????饶了我??????这一次吧!再???再也???没有???没有下回了!”
“他奶奶个熊!你他娘的还想有下回?”罕开羌王一脚将阿米罕踢了个仰面朝天,一只硕大的脚紧紧地压在了阿米罕的脸上。“来人!传我的鹰信,将这家伙儿的全族都杀了!如此胆大包天,留下他全族都是祸害!斩草除根,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杀个干干净净!不留后患!”罕开羌王收回了脚,回过头来之时已是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如此措置,不知吕将军以为如何?这也是为了维护大汉的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