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斥候在那里观战,也都是刚刚收到鹰信,大战的经过就不必说了,想必诸位羌王都早已了然于胸了!咱们还是议论一下该如何措置吧。”封养羌王是一个五十岁的汉子,身材精瘦,脸上沟壑纵横,一脸的风霜。他说话向来直截了当,从不掩饰。
“依我之见,还是先看看汉家招抚使臣如何措置好了!”先零羌王终于开口了,他说起话来声音并不甚高,却有一种潜在的威严,似乎年老的雄狮一般。“汉家措置异族之事,不外乎剿抚两手儿,有时有时以剿为主,譬如张然明,有时以抚为主,譬如段继明。百年以来都是如此,我们不妨先等等看,汉使如何处置呼利基再说。”
“先零羌王说得好!总得看清楚了狐狸的逃跑路数儿,猎人才知道如何去下套儿!我估摸着,烧当羌经此一败,实力大损,定然会派出使者向汉家求和。汉家官吏为了不生事端,多半儿是将手中的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训诫一番,再罚上些战马牛羊,也就算了。”
罕开羌王第一个开口了,他年纪在四十开外,两鬓都有了白霜,身高一丈,胸前有八块儿硕大的腹肌,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罕开羌是“罕羌”和“开羌”两个部落的联盟,每五年便公推一次羌王,通常比武定胜负,以部落中最强壮的勇士出任羌王。
“罕开羌王,那是以前了,这一次就不好说了!大司马吕布是汉家不世出的名将,对待异族向来是心狠手辣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仅仅凭借并州一州之力便征服了鲜卑,如今又吞并了司隶校尉部和凉州,兵强马壮,断断不会善罢甘休的!换了我也不会!”
煎巩羌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明眸善睐,长得十分漂亮,就像一朵熟透了的牡丹花儿,一颦一笑之间散发出一阵阵成熟的魅力。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温柔极了,可是在座的诸位羌王们都清楚,这是一朵儿剧毒的彼岸花儿,往往会杀人与无形之间。
“据说开战之前,汉家招抚西羌使臣吕安便曾怒斥烧当羌王呼利基忘恩负义,用计诱使汉家使臣前来。他说‘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前汉将军陈汤的名句,意思是谁敢挑战汉家的权威,不论有多远,都要诛杀干净!吕安也曾发誓,一定要砍下呼利基的首级,传首西羌,使闻者足戒!我估摸着这一次呼利基和七大万户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吧?汉家招抚使臣竟然敢杀了烧当羌王呼利基和七大万户?他就不怕烧当羌玉石俱焚拼个你死我活吗?”牢姐羌王惊诧地问道。“哈哈哈哈!”煎巩羌王大笑起来了。“汉家使臣以五千骑兵,便几乎灭了烧当羌全族,烧当羌还有什么底气敢和汉军斗?”
“烧当羌八大万户中只剩下格日力了,这个老家伙是一条千年老狼,聪明着呢!吕安砍了呼利基和七大万户,他便是烧当羌的新任羌王了,换了你,你也会去做的!这便是汉家经典里面说得所谓人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牢姐羌王,我劝你还是好好读一读汉家的书吧!”煎巩羌王揶揄地说道,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在暗自骂娘。
这这么一说,牢姐羌王便立刻无语了,煎巩羌王精通汉文,是西羌中有名儿的才女,所以才在丈夫死后继任了羌王,而且把煎巩羌治理得蒸蒸日上,一跃成为西羌六大部落之一。她的一子一女也都异常聪慧,精通汉文,女儿今年只有十二岁,生得倾国倾城。
“煎巩羌王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看看风向再说吧。吕安是大司马吕布的继承人,乃父如此英雄,儿子也不会太差!我要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早就把吕安抢来成亲了!哈哈哈哈!”先零羌王促狭地挤挤眼,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惹得众位羌王都哄堂大笑了。
“你们就知道欺负人!”煎巩羌王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