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王翰拍拍胸脯,他心里终于有了底儿了。“你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向凉州转运粮食。目前虽然西凉军和西凉叛军都已经就抚了,可是那是两条栓不到一个槽子里的两头叫驴!再加上胡人性子野,说不定啥时候就要打起来。”
老王述刚说完,王翰眼珠儿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叔祖父,大司马是不是让我控制住他们的军粮补给,紧紧地掐住他们的咽喉,一旦他们作乱,没有粮食也支持不了几天?”“哈哈哈哈!”老王述大笑了:“然也!大司马便是此意!你说得很对,掐住他们的咽喉!”
“大司马的担心有两点,其一,马腾死在西凉军之手,西凉军和马家军是死仇,解不开的死仇!其二,韩遂、马腾和西凉军会不会降而复叛,目前看来,西凉军降而复叛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两件事儿,任何一件事儿出了问题,都会大大的影响凉州的恢复。”
“按照大司马的本意,便是用两三年甚至三五年的时间,来恢复司隶、凉州的生产和社会秩序,让百姓们安家乐业。使得并州军获得稳固的战略后方,到时候或是南下,或是东进,或是攻打幽州,都不是问题了。总而言之,为了尽快收复凉州,大司马不得不招降西凉军和西凉叛军。这两支军队存在着相当大的危险性,这一点大司马是非常清楚的。”
“大司马现在的打算,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司隶就和凉州。他明明知道西凉军和西凉叛军是两颗苦涩的果子,但是不得不咬着牙咽下去。三年之后,这两支部队再想叛乱,就不会有人群起响应了。但是现在,只能用一支部队看住另外一支部队。”
“所以,你的任务之一便是看住他们,一旦他们有风吹草动,立即断了他们的粮饷。你还有一点,便是协助新任西域都护,重新开拓从西域通往大秦(罗马)的商路。这一条商路大司马看得很重,他的意思,要从这一条商路上赚取巨额财富,充实府库。”
听完了老王述的这一番话,王翰半晌儿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大脑却在迅速地运转着,在理解和消化老王述给他的信息。大司马所谋甚大,其志甚远,不但想到了马政,想到了尽快恢复凉州、司隶的生产和社会秩序,竟然还想到了利用西域的商路。
可以说,大司马的眼光已经放在了十年之外,这是何等的雄才大略?想当年,大司马还是一个小小的屯长之时,就力排众议,用自己的私财养兵,终于抓住了机会做了九原太守。从此以后,便一步步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再看看自己,昔日大司马的上司,竟然变成了大司马的属下,看来贼老天对大司马是万分眷顾呀!
“叔祖父!孙儿全都明白了!定要兢兢业业,为我王家争光,不负大司马!”
夜色已经很深了,屋外的池塘中,青蛙们发出了阵阵的鸣叫,月色如水,照得榻边一片凄清。王翰已经搜了很久了,但是老王述还是无法入眠。大司马底定凉州、司隶,此时需要大批的中低级官吏,大司马已经来信透露了这个意思,在重建司隶、凉州的过程中,王家子弟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但是,现在的王家子弟们行吗?能担得起重任吗?
“少壮派”兵变未遂之后,王家直系子弟全军尽没。旁系子弟后来居上了,王晋、王翰便是例子。如此下去,不过二十年,旁支便会压倒嫡系,形成干弱枝强的局面,对一个有这数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老王述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突然,灵光一闪,“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了。对了!就这么办!明日便给大司马复信,王家派出五百名,不,八百名弟子赶赴凉州,从最底层的小吏做起,哪儿艰苦就去哪儿!熬得三年,吃尽了苦头儿再说!
他知道此举必然会导致王家失去对凉州政权的掌控,可是对于一个隐忍了四百年的大家族来说,二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为了王家的生存,即便是四十年,一百年又算得了什么?除此之外,他还要严格按照家规办事儿,把直系子弟们从热被窝儿中拎出来,扔到寒风中去冻一冻,这对他们的未来是大有好处的!
老王述终于想通了,他安然进入了梦乡,他睡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