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如此景象,吕安浑身立刻就大汗淋漓了,自己是用尽计谋,好不容易袭取了长安城,活天子却变成了死天子,这个黑锅实在是太沉重,即便是父亲本人也背不起!无论如何,天子是在并州军入据长安之时死去的,如今天子一死,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们之中,有没有略通医术的,在不挪动天子身体的情况下,为他做一下检查,看看是因何而死的!还有,这椒房殿内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速传随军医匠前来查勘!”吕安毕竟是极有决断的人,顷刻之间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尽快查明天子的死因。
天子已死, 即便是扁鹊再世,也不能使他复生了,那就要彻查死因,证明不是死于并州军之手,然后在老臣们的见证下昭告天下。虽然这里面存在着太多的变数儿,还要封官许愿、恐吓威胁,使尽手段,却怎么也比背上一个大大的黑锅来得好!
八百玄甲白袍都是优中选优的干才,能够随侍在吕安身边的,都是聪明伶俐的,一看吕安如此模样,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轻轻地应了一声,各自分派了任务,传召医匠的、维护现场的,上前检查天子尸首的,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吕安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摇摇头,将头脑中的万般念头全部清空,然后他闭目冥想片刻,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然是满脸云淡风轻了。昔日的大汉军界元老,万户侯张奂张然明曾经和他说过,事到临头须放胆!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是该身体力行的时候了。
两个玄甲白袍是银狐鬼军的子弟,他们的父辈都是名闻天下的神棍骗子,这两人家学渊源,对于医道也有着很高的造诣,就由他俩来检查天子的遗体。他俩倒也不负众望,带着一双薄薄的手套儿,从尸体的头顶儿开始,一寸一寸地向下仔细检查。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椒房殿内外的火把都已经熄灭了,温煦的阳光照进殿来,照得室内热气蒸腾。时已初夏,东厢房的人虽然只剩下了十几个,大家却都是汗流浃背,一半儿是因为紧张,一半儿确实因为天气。吕安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神经和心情都到了极限。
“把窗户略略打开些,出一出房间中的闷气!”吕安挥挥手,他满脸血红,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其实,房间中的这十余人都是如此,巨大的压力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儿来了。天子暴死,而且死在并州军入城之时,稍有不慎,并州军和大司马就是董卓第二!
终于,几扇窗户都打开了,清晨新鲜的空气汹涌而入,里面夹杂了花香和露水儿的味道。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多么清新的空气!椒房殿中的酒气和酸腐的味道终于一扫而空了!随之而来的是芬芳和清新,再加上窗外鸣叫的鸟儿,这个世界终于重新清静了!
忽然,一阵风儿刮过,刮得帷幔乱动,房间中的书籍纸张哗哗乱响。几个玄甲白袍忙不迭地去关窗户,吕安只觉得眼前一晃儿,一阵风刮开了天子肥大的直裾,露出了天子的双腿,双腿之间似乎是光秃秃的!“怎么可能?莫非是我看错了?天子怎么会没有小鸡鸡?”
吕安眨眨眼睛,运足目力看了看,真的是光秃秃的!他无暇细想,一个箭步冲过去,轻轻地拉开了那一身宽大的直裾,天子的双腿中间果然是光秃秃的!中间只插着一根鹅毛管儿。吕安立刻就惊呆了,他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好半晌儿才缓过神来。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那两个检查尸体的玄甲白袍的反应迅速,他们闪电般的凑了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少主,按照伤口愈合的痕迹看,这是十年前做的手术,此人是个小宦官,绝对不是天子!”一个玄甲白袍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
“少主,这个小宦官脸上有易容的痕迹。”另一个玄甲白袍同样如释重负地说道,他的一双手在尸首的脸上轻轻地动了一下,尸首的半张脸显露了出来,咋看上去,与另外的半张脸有七八分相似。“去!找几个随身服侍陛下的宫女看一看,此人是谁?”吕安用手捂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瞬息之间,大喜大悲,他快要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