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一定了,如今袁本初和袁公路都逃亡在外,换了你是袁逢、袁隗,心中又是何等滋味儿?”伍琼反驳道。“也是,亲儿子被天下通缉,做父亲、叔父的心中定是无比凄凉了。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正好趁机把汝南袁氏拉过来。”“哈哈哈哈!”董卓捻须大笑了:“说得好!一客不烦二主,就请二位老夫谋划一番!”
周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了。“废立皇帝这种大事,不是寻常人所能明白的。袁绍不识大体,得罪了您以后,心里害怕而出奔,并没有别的想法。如今急着悬赏捉拿他,势必会使他反叛。袁氏家族连续四世建立恩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假若袁绍收罗豪杰以聚集徒众,其他的豪杰便会乘机起事,那样的话崤山以东地区就不归您所有了。不如赦免袁绍,任命他为一个郡的太守,他因赦免而感到高兴,就必定不会再有后患。”
啪!董卓以掌击案了。“你说的有道理!老夫就网开一面,不和后生小子一般见识了。劳烦二位去一趟袁府,告诉袁太傅兄弟。咱家明日就任命袁公路为后将军,袁本初那小子敢横刀对我,也算是一个英雄!咱家就任命他做渤海太守,封乡侯!”
“相国好肚量!肚腹中能撑得几百条大船!汝南袁氏定会感恩戴德递上降表的!”周毖、伍琼重整衣冠,大礼参拜!“哈哈哈哈!”董卓哈哈大笑了,顾盼自雄,志得意满,就好像天下已定再无波澜一般。
走出相府,两人一起乘车前往袁府,手中不住地做敲击之状,无它,敲竹杠也!
“值!这一千金黄金花的值!太值了!”袁逢捧着袁绍和袁术的两份儿告身,竟然有些老泪纵横了。自己坐困愁城,一筹莫展之际,袁隗眉头一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看来论起宦海沉浮,官场明规则潜规则,自己和袁隗的差距,足足有千里之遥!
“次阳,多亏了你!汝南袁氏有了你,便如同虎生飞翼、龙腾四海呀!你才是袁家的顶梁柱!百无一用是书生!愚兄真的是老了。”袁逢伸手一指手中的两份告身。“这不,只是托了两个人,花了一千金黄金,事儿就解决了,干得漂亮!”
“哪里哪里,靠得都是兄长的威望。”袁隗嘴里推辞着,心中却乐开了花儿。袁逢素日里讲的那些大道理,他早就听腻了,只是碍于情面,嘴上只能唯唯诺诺,不啊后反驳。如今,兄长被如今的世道儿狠狠地打了一回脸,这才明白过味儿来了。
“赶紧派人把告身给本初送去,让他星夜赶赴渤海郡,先把军权和政权牢牢抓到手里再说。”袁逢到底是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公路也不能再留在京师洛阳了,让他回南阳,守住汝南袁氏的大本营。”说到这里,袁逢长叹了了一口气:“至于你我,就好好地在京师洛阳做董卓的人质吧!”“唉!只能如此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既然董相国表现出宰相肚量,大手一挥,不但赦免了袁本初和袁公路,还否封了两千石的高官。汝南袁氏就不能不识相儿,在这个时候儿告老还乡,总得为董相国老老实实地当几年高级道具再说。
“听说曹阿瞒杀了吕伯奢一家,说了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果有此事否?”沉默了片刻之后,袁逢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儿。“此事确凿无疑!”袁隗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儿,私自放走曹阿瞒,又弃职同他逃走的中牟县令陈宫,就此离他而去了!”
“好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曹孟德不简单呀!”袁逢手捻须髯,缓缓说道。“记得许子将曾经评论过曹孟德,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此言不虚呀!该动手时,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杀人如麻,这才是做大事的气魄!”
袁隗惊诧得望着兄长,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向以诚笃示人的兄长竟然还有这一面?莫非他以往的诚笃都是掩饰和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