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和黑山军的骑兵对决终于如期而至了。两军南北遥遥相对,南方是一万黑山骑兵,青雷立马在阵后的小丘上,冷冷得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的大脑就像浆糊一般,搞不清对面的大司马吕布在耍什么花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以一万对一百,还不是手拿把掐?并州军和吕奉先作死,和黑山军又有什么关系?
想想自己就要率军战胜并州骑兵(虽然是一百),但是毕竟给黑山军挣得了一条生路!无论如何,他就是百万黑山军的大恩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轻飘飘了,被百万黑山军视为大恩人,那将是何等的所在?假以时日,就是第二个大头领张燕!
北方,吕布屏气凝神,运足目力观看着对面黑山军的战阵。一万骑兵大致以八百人为一队,一共十二队,摆出的阵形是纺锤形,肚大腰圆,两头尖尖。这个阵形一般是步卒经常采用的,可以有效地防止敌军骑兵的突破。看来这些黑山骑兵是色厉内荏,表面上气势汹汹,其实都是纸老虎。以一万骑兵对一百骑兵,竟然采用防守阵型,真是奇哉怪也!
正在这时,一股儿旋风呼啸而过,由北向南,打着旋儿掠过广阔的旷野,向南方的一万黑山骑兵扑去!旋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夹杂着枯枝败叶,扬起漫天黄尘。刹那间,周围的数万骑兵,连人带马一齐闭上了眼睛。
“随我来!”吕布右手包着白沙包的木棍一举,策马向前疾驰。“并州军威武!”一百零七骑拉开了距离,齐齐一声吼,纵马飞奔,开始了冲锋。两军相隔不到一里,不过数息时间,这一百零八骑就突入了黑山骑兵的军阵之中。
吕布抡起右手的木棍,上下翻飞,顷刻之间就放翻了七八个黑山骑兵,单人独骑,飞驰在最前面。此时此刻,他心中无比舒畅,所有的琐事、文牍公文、粮饷辎重都被他放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积攒了数年的鸟气,终于在这一刻都出尽了!
自从接任并州牧以来,他几乎成了一个文官,埋首案头,处理不完的公文,没完没了的纵横捭阖,互相算计,时刻提防着各种明枪暗箭,还有各个山头的利益平衡,早就让他烦透了!此时此刻,百骑冲阵,使得他一展心中的郁闷,做回那个小小的屯长!
不但吕布如此,麾下的一百零七骑个个如此,官儿做到校尉、军侯,时间就不再是自己的了,甚至这条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了!文山会海、案牍劳形,消磨了多少雄心壮志?今日随着老屯长赤膊上阵,厮杀一番,怎一个爽字了得!
那股儿旋风刮过黑山骑兵大阵,不过是数十息的工夫儿,等到黑山骑兵们睁开双眼,忙着吐出嘴里的黄土之时,突然惊奇地发现,对面的一百零八骑已经突入大阵三分之一了!而且还在继续向前狂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看那架势,地上已经躺了五六百人了!
“拦住他们!”青雷大声喊道,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焦躁。若是让并州军百骑破阵而出,这一万黑山军都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内六队,列阵!外五队,劫杀!”青雷是一个战场经验极其丰富的战将,瞬间就作出了正确的决断。
你不是要冲阵么?不是要破阵而出吗?我用六队骑兵列阵阻拦你,五队骑兵在外围游斗,哪怕五个换一个,也要将你的一百人悉数放倒,以消我心头之恨!青雷一声令下之后,六支骑兵立刻向中间紧缩,围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军阵。
“哈哈哈哈!”吕布纵声长笑了:“兄弟们,用对付鲜卑人的老法子,狼群战术!”“诺!”高顺、侯成顿时一声应诺,一百零八骑立刻分成了三支小部队,每队三十六人,瞅准一支骑兵,饿狼一般扑了上去。遇上厉害的对头,草原上的群狼便是如此,逮住一个,群狼齐上,不死不休!打残一个再对付下一个。
这支骑兵有八百多人,带队的是个铁塔一般的大汉,手里提着一支长矛,正带着部下向前冲杀。没想到一抬头,一匹高大健壮的乌恒马突然出现在他的左侧,嗖!一杆包着白沙包的白蜡杆兜头盖脸向他砸来!他大吃一惊,连忙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死死顶上去。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他手中的矛杆折为两段,一股大力袭来,他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落下马来。“原来是个样子货!”吕布收起白蜡杆,顺手将两个黑山骑兵扫到马下,这才幽幽地说道。“可不是?比鲜卑人差多了!不过瘾呀!”成廉咧着大嘴笑道。
仅仅十余息时间,这一支七百多人的黑山骑兵,就被打得稀里哗啦,七零八落。并州军从他们中腰突入,在留下一地伤员之后,扬长而去。直气得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黑山骑兵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并州军早已远飏而去,跑到了战场的尽头,追不上了!